謝韞在一旁靜靜聽著,並不出聲打岔,也在心裡快速地理著思路。
她方才已經知曉鎮北侯被那曹元淳所害,魏欽遠也因為鎮北侯牽涉的事如今無法再回鎮北侯府,至於其他的她是不知的。
而前世直到她出意外的那年也根本沒有聽說這樣的事。
興許是傅家的提前滅亡導致了其他事情的加速也說不準。
魏欽遠迅速整理好情緒,深吸口氣問道:“今日宮裡大皇子被擄一事,是你做的?”
謝韞倏然轉眸看著裴時矜,紅唇微張,顯出幾分愕然。
裴時矜撓了撓她的手心讓她心安,頷首道:“是我,司禮監裡曹元淳的值房有一條密道,原本只有曹元淳一人知曉,我和蕭翎是誤打誤撞發現的,今日便利用了一回。”
沒有那條密道,他和蕭翎想避開所有禁軍進入皇城只會費更大的周折。
“魏欽遠,你應當知道我此舉是為了什麼,你方才既已說過魏岐山今日和你說了他和曹元淳的事,那麼就應當知道他們是為了扶大皇子上位,我若不擄了大皇子,曹元淳今日只會與你追究個沒完。”
是皇宮裡其他的人失蹤,曹元淳都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要即刻放棄與魏欽遠的斡旋。
這點魏欽遠也明白。
裴時矜又道:“你放心,大皇子已然回宮了,這事兒沒那麼輕易和你扯上關係。”
他對自己那個義父太瞭解了,曹元淳事後肯定是想將大皇子失蹤一事的刺客也安在魏欽遠頭上,好給他定個更大的罪名。
可裴時矜威脅那齊念璋有意說出刺客興許是宮中人這句話,曹元淳就不能眾目睽睽篤定刺客就是魏欽遠的人。
那就會引起聖上的懷疑了。
他不能給魏欽遠定下更大的罪名,那永禧帝也不會就因為曹元淳和那安初陽的片面之詞就信了魏欽遠今日是要謀逆,也不會給他定死罪。
這些裴時矜都想到了。
只是眼下對魏欽遠更麻煩的還是魏岐山曾經做下的事。
裴時矜唇線揚起一個譏誚的弧度,漫不經心地睨著對面的魏欽遠道:“你最近幾日,只怕都要住在我這裡了。”
魏欽遠見他悠閒淡然的樣子心裡就來氣,可他也知曉他的意思。
他張了張唇,聲音裡有濃的化不開的悲傷:“我父親的屍身,你可有法子……”
裴時矜搖頭,見他眼眸黯然又飛速道:“我會想個法子替你周旋,只是依照我對聖上的瞭解,他不會因為你父親從前的事就折辱他的屍身,這點你不用擔心。”
“明日天一亮定然會有聖旨傳下,你父親的罪名也逃脫不了,但陛下總不至於將他丟到亂葬崗的。”
他說的太過直白,魏欽遠唇色也失去血色,倏然抬眼雙眸脹紅道:“你讓我留在這裡,就只是為了讓我與你一起對付那閹賊?”
他和裴時矜素日並沒有什麼交情,所以與其說這麼多不如直接將利益攤開了說。
比起欠人情,他更喜歡利益捆綁的關係更能讓他安心,至少那是切切實實的能夠看得見的東西。
裴時矜低笑,緩緩傾身向前道:“是,畢竟眼下魏岐山不在了,能夠號令鎮北軍的也只有你了。”
“魏、欽、遠。”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和魏欽遠站在一處有了同樣的目的。
正如今夜發生的所有事沒有人能夠提前設想到,就是經歷過前世的謝韞都不能。
那這說明什麼?
命運使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