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點,他心裡湧起些微妙的感受。
他和九州在西羌見過這蠱蟲,每三月發作一次,發作時痛苦難當不亞於噬心之痛,怎麼他二人既然成親了謝韞還不知曉嗎?
魏欽遠目光在謝韞略帶急切的小臉上轉了一圈,噤聲沒有再說什麼。
他緩緩起身打揖道:“夜深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議吧。”
裴時矜頷首,拉起謝韞的手回房休息。
他們夫婦一走,九州就從院子外跨了進來。
“小侯爺,如何?這裴府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魏欽遠心緒還停留在方才謝韞對裴時矜的關切上,緩緩搖了搖頭。
只不過是咳嗽了幾聲她就這麼緊張他,想來要是被她知道裴時矜身中蠱毒的事怕是要以淚洗面了。
難怪他不讓她知曉……
“我們先暫且住在這裡,吃什麼用什麼我們自己動手就是,儘量不要與這府中下人直接接觸。”
魏欽遠倒也不是完全信不過這裴府裡的下人,只是一個偌大宅邸僕從眾多,並不能保證每一人都是對主家忠心的。
關鍵時候警惕一些也沒什麼。
九州應是,想了想又道:“明日小侯爺在這裡,屬下替您去打探打探外頭情況。”
魏欽遠伸手止住了他的話,揉了揉眉心道:“不必去了,外頭會發生什麼我大抵都能猜到了。”
裴時矜也已經與他說過了,今夜過後曹元淳一定會想盡辦法的要找到他的行蹤,而後將他滅口。
九州雖然身手不弱,可要是露出了什麼行蹤麻煩的不光是他,還有裴時矜和謝韞。
他們先以不變應萬變就好。
九州頷首,視線在他身上繞了兩圈,遲疑道:“屬下見那裴大人身上的蠱蟲,似乎與咱們在西羌見過的極為相似,是否要……”
剩下的話他沒說完,魏欽遠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挑了挑眉露出一個笑,掃了他一眼道:“既然是互相利用,那這事自然不可過早透露給他,我們總也得有什麼能牽制他的東西吧,九州,你說是也不是?”
九州點頭,也露出笑來。
大抵走南闖北就是有這點好,見識比終年只在燕京的人要多上許多。
那蠱蟲他們在西羌曾經見過,雖然是一次意外,但那大巫醫曾在他們眼前煎過這藥,他們大抵也還能記得那解藥方子。
原本是西羌皇室裡的秘藥,沒想到那曹元淳居然也通曉這個。
而裴時矜如今因為這蠱蟲被那閹賊所困,他們也不能在這個關頭就輕易給他解了這毒。
盟友盟友,除了利益之外還有其他能牽制的東西才會更加牢固。
“不早了,快睡吧,說不定哪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九州低頭恭敬:“是,屬下便睡這地上保護您吧,否則屬下心裡總是不踏實。”
魏欽遠“嗯”了一聲,道了句隨你便抬眼打量了這間次間,而後將那柄隨身的劍靠在了床榻前頭。
是一伸手就能拿起的地方。
而後他摸了摸懷中揣著的虎符,待千絲萬縷的思緒盡數褪去之後才緩緩闔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