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夏日總是炎熱。
城西的街市和攤販那些人頂著這麼大的日頭,不少人連做生意的心思都有些意興闌珊。
王記酒肆的果酒今年卻賣的出奇的好。
尤其是這兩日,客人一茬一茬的來,其中除了城西的百姓之外連附近的商販都願意賞光。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謝韞想了個藏冰的法子。
槐清巷謝家是沒有冰窖的,因此也沒有什麼去歲冬日早就藏在凌陰之地的碎冰。
謝韞提議讓王成黛去家中有冰塊的人採買一些回來放在冰鑑裡,留待後用。
謝家周圍的百姓裡就有家中有冰窖的,且他們多半是留著夏日做些冰飲鎮瓜之類的自用,聽聞王成黛需要,有的連銀子都沒要就給了些。
謝韞卻堅持要付他們些銀子,而後很快就將這些冰塊派上了用場。
王記酒肆的櫃檯後頭,一連放著數個冰鑑,那些小瓷瓶的果酒擺在裡頭像玉一樣瑩潤,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路過人的眼光。
王成黛一身醬色衣裙,笑容如花:“王記酒肆新出的果子酒,口感冰涼細膩,味道馥郁芳香,都來瞧瞧哩!”
在她身後還有個色若海棠的小女娘和一個白袍公子,正在給冰鑑周圍放一些色彩繽紛的鮮花做裝飾。
這場景新奇又賞心悅目,於是漸次有更多的人停了下來,願意花一點銀子去買個一瓶嚐嚐。
畢竟能捨得將酒放在冰鑑裡的酒肆可不多,尤其日頭這樣毒辣,有的想帶回去給自己家人嚐嚐的,甚至自發將冰鑑都買了下來一起帶走。
王成黛坐在櫃檯後數銀子,一邊對身旁身段窈窕的小女娘開口:“筠筠,你這主意真是不錯,原先我還擔心能不能將冰鑑的銀子賺回來,沒想到生意這樣好。”
“等到今年冬日,我和你爹說什麼都得多藏些冰,留著明年用。”
謝韞垂眸輕笑:“我也不過是想試試,阿孃可是過譽了。”
這兩日酒肆有些忙不過來,謝韞便自發來幫忙了。
王成黛笑了笑也沒反駁她的話,只望了望後頭疑惑道:“鶴眠人呢?”
恰在這時,薛鶴眠從對面快步走了回來,手裡還端著兩碗蜜沙冰。
蜜沙冰就是紅豆沙冰,上頭淋了冰涼的蔗汁還有一點蜂蜜,一口下去甜絲絲的,許多小女娘都愛吃這個。
“師母,謝姑娘,方才我見你們忙得都發了汗,這是在對面買的,你們嚐嚐。”
這會沒什麼人了,自然就有休息的時間了,王成黛見他出去一趟額上全都是汗,當即訝然道:“你怎麼不給自己買一碗?這外頭多熱呀。”
薛鶴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緩緩將兩碗沙冰放在櫃面上。
“這都是女子愛吃的,我不大吃甜,師母和謝姑娘吃著就剛好。”
王成黛抬手接過,心想她可是也過了愛吃甜的年紀了的。
她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兒,見她彎著眼道謝後薛鶴眠更加靦腆的笑容,自覺窺探出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冰碗裡,碎冰的剔透和蜜沙的豔色交相映襯,謝韞睨眸舀了一口放入唇中,思緒卻漸漸飄遠。
第二日了,也不知裴時矜昨夜有沒有發熱,傷好些了沒有。
她昨夜離開的匆忙,夜間也是難以入睡,輾轉之時總是想起他看她的眼神。
並非是她要多想什麼,而是裴時矜雖然沒有明說,那眼中神色卻表露的太過直白。
還有那條染血的長命縷,也是明晃晃的總在她腦中浮現。
說起來今日早上她想要來酒肆幫忙,也是想著給自己找些事做。
可眼下怎麼又想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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