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極殿中靜默了幾瞬,先前那位御史的臉色變得十分精彩。
永禧帝撫掌而笑:“裴卿好計策。”
“只是這被推舉的人,如何才能在明日朝堂之上自薦呢?”
他說的是章庭之。
讓章庭之前往益州賑災,必定不能是永禧帝親自欽點的,最好就是世家派系的人自己張口,這樣事後才能將罪責推到他們頭上。
裴時矜說話的動作慢了幾分,額上也冒出一些虛汗。
儘管如此,他還是朗聲說道:“陛下,臣記得監察院在百官宅邸中都是有暗哨的,那章家既然貪圖這份功勞,只要陛下暗中使人透露出那麼點意思,自然明日有人想出這份頭。”
只要做的悄悄的,傅家事後就算猜疑也沒有證據和膽量公然懷疑到帝王頭上。
永禧帝一雙帝王目中綻放出光亮,“好,就依裴卿說的來做!”
鎮壓暴民本就該兵部擔責,有了兵部左侍郎的自薦,誰也不能說帝王偏心只用那幾個近臣不給新人機會。
再加上一個當朝丞相,至少明面上是看不出什麼的。
“裴卿啊,你為朕解決了這樣一個問題,當真是聰慧過人,等益州的事平息下來,朕可允你一個獎賞。”
滿殿悄然,旁的幾人看裴時矜的目光都有幾分欽羨。
裴時矜笑著搖頭:“陛下折煞臣了,臣蒙陛下信重這些便是本分,只是臣這幾日雖臥病在榻卻聽聞了一個訊息。”
永禧帝微微前傾著上半身,耐心也比先前多了不少,聞言溫聲道:“哦?是什麼訊息?”
裴時矜的神色似有幾分為難,半晌才輕聲出口。
“臣聽聞明年春闈的學子皆已陸續入京,有不少家中煊赫之人猜測明年的春闈座師仍舊是喬大學士,想著法的要往喬府送禮,喬大學士只是下朝路上為女兒買個糕點,都在燕雀樓外被堵的水洩不通……”
永禧帝眯了眯眼,桃花目中有幾分震怒:“竟有此事?”
聽聞說的是這事,那先前辱罵裴時矜的御史也站出來附和。
“陛下,裴大人說的確有此事,如今燕京的行賄之風已然昭彰,喬大人亦苦之久矣,那些權貴之家的學子實在猖狂!”
每年的學子那麼多,若行賄之風就此傳開,朝堂上的貪官也會越來越多。
即便喬鶴遠能夠堅守本心,可風氣一旦形成就再難更改,且難保有人不會有樣學樣,其他人便都能守住嗎?
“陛下,朱門火樹銀花,寒門學子卻只知寒窗苦讀,若那些寒門讀書十載最後卻因為出身而被埋沒,實在是我大齊之哀矣!”
裴時矜低頭說著,神色有些慘淡。
永禧帝和其餘幾人見了,便紛紛想起咱們這位裴大人也是從寒門升上來的,家中更是連父母都不在了。
也難怪他要為寒門學子說話。
永禧帝目光便帶了幾分動容。
從他作為帝王的私心來講,他也不希望朝堂上多是權貴世家官員。
裴時矜便是兩年多前的春闈一舉中了狀元,後被他發現得了重用,對自己也十分忠心。
因為寒門升上來的學子尚有滿腔報效朝堂的熱血。
而權貴或是世家的子弟即便考了前幾甲做了官,為官之道也會受其家中影響,學些拉黨結派的作風,或是為其家族謀利。
永禧帝也很需要有才有志的寒門學子。
所以這樣的行為是他不能容忍的。
“豈有此理,我大齊春闈選拔賢才,需有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清明抱負。難不成最後選的就是這些靠家中銀錢上位的權貴子弟嗎?”
永禧帝面色震怒,其餘人皆是噤若寒蟬。
“朕明日朝堂上便會讓監察院行肅清朝堂監督百官之責,看看哪個還敢公然受賄!”
裴時矜垂下漂亮的鳳目,不動聲色道:“陛下,恐怕僅僅是如此還有些不夠。”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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