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看著他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決定再加一把柴火:“你自己好好想想就是了。”
“平時我認識的你,別說憐香惜玉,對所有女子都是遊刃有餘咄咄逼人要麼就不屑一顧。”
他們幹這行的,沒少有咄咄逼人的時候。
“對那謝姑娘你是不是就有些緊張?她看著你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
“你見到她,心中是否很有些高興?”
“而對旁人就沒有這些心思,唯獨她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一雙眼總是放在她身上?”
他每說一句,裴時矜腦中都會浮現出一些畫面。
是浮霽山下被她那雙眼所吸引、是因她臨危不亂所意動、是被她利用也甘之如飴。
是那樣惑人的月色下,她唇邊顫顫溢位的那一聲“裴時矜”。
窗外層層的緋色流雲徹底散開,一輪皎月悄然地掛在枝頭。
裴時矜默了默,神色有些嘲諷:“那又如何?”
“即便我真對她有了那樣的心思,然後呢?”
聞言,孫紹怔住。
“我所行的事,本就立於懸崖之畔,行在逆流之上。”
“多一個牽掛的人便是多一分危險,我如何能為了一時的歡愉就自私至此?”
孫紹噎了噎,看著他清冷寥落的神色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
縱然他知道他這二十二年大致的經歷,可他終究也不是他。
他身上揹負的東西,他心裡的想法。
即便他不能認同他此時的做法,可若是易地處之或許也能理解幾分。
“裴兄,有時候話也不是你這麼說的。”
“你從前的日子過得那樣艱辛,齲齲獨行著終於眼下出現了一個你喜歡的人,我真是打心底裡為你高興。”
“往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你怎麼就知你會成為她的負累呢?”
裴時矜嗤地一笑,不為所動。
孫紹咬了咬牙,像是故意氣他:“也對,眼下說這些都還太早了!”
“看你這模樣,那謝姑娘定也是不喜歡你的,至少肯定也還不知道你的心思。”
裴時矜盯著茶盞裡沉浮的茶葉不說話。
孫紹一看就知道被他說中了。
他提了眉梢,沒好氣地開口:“我再告訴你一句,我在燕京的時間可要比你多多了。”
“你喜歡的這個女子不是尋常女子,即便她不是相國千金了也有大把的人追捧。”
他前傾著上半身滿臉揶揄地開口:“魏欽遠你聽過吧?”
裴時矜神色微變。
孫紹在心裡竊喜,添油加醋道:“魏家的小侯爺少年英才,滿都城都找不出第二個。他與謝姑娘可是青梅竹馬的情誼,眼下人家在西羌立了赫赫戰功,約莫今年秋也就要回京了。”
“嘖嘖,從前就有不少人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少時情誼長大至今,只會多不會少,你拿什麼同他爭?”
“也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看人家雙宿雙飛你可還能睡得安穩?”
裴時矜將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擱。
他好似被這句話裡的某個字眼蟄到,一言不發地起身往外走。
孫紹:“……”
喜怒無常!不可理喻!
活該他孤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