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韞坐在圍屏後的錦杌上,若有所思。
拾翠她是有印象的,前世的時候她就是徐有容身邊得力的丫鬟,屬於不聲不響默默做事又很穩妥的人,絕不會拿謝玉茗的東西。
更遑論她是家生子,父親是府中管事,母親也是外院裡得力的婆子,為了一個金飾做這些豈非太不值當?
她目光轉了一圈,落到那個離謝玉茗極近的丫鬟身上,隨即瞳孔一縮。
紅袖。
她記得這人,這人是謝玉茗從槐清巷帶回丞相府的丫鬟,謝玉茗對她十分信重。
前世的時候,謝玉茗從一朵柔弱的小白花變成滿心算計只想步步登高的食人花,背後應當也少不了她的功勞。
紅袖愛錢財,為人也自私自利,對謝玉茗卻是十分忠心,深知與主子榮辱與共的道理。
她也不想有人搶了自己的風頭,便四處排擠謝玉茗身邊其他的丫鬟,讓自己做最得倚仗的心腹。
想到這一層,她已經明白所謂偷盜之事是誰的手筆。
再看祖母的神情,分明心中也是有數的。
如此便只等著看熱鬧就好了。
“那你好好說說,你是如何發現的?”謝老夫人一雙眼緊盯著紅袖,不緊不慢地道。
紅袖心如擂鼓,覺得今日的事一開始便沒有按照她設想的那樣去發展。
明明拾翠只是一個大小姐身邊的丫鬟,就算是徐氏派到她身邊的,那也有徐氏和大小姐就能發落了,萬萬沒想到這老虔婆也要插手這事。
她不知為什麼有些害怕這老虔婆。
事已至此絕不能露怯,她先是拜了拜,再嗓音清脆道:“回老夫人的話,大小姐房中不要人伺候之後奴婢就回了後罩房,那時拾翠姐姐正在裁衣,我與拾翠姐姐說大小姐今日心情不好,便是不要人伺候也不能不留人在外間,拾翠姐姐便自告奮勇去了。”
“拾翠姐姐走後,我本想著給大小姐做點羹湯送過去,一眼看到拾翠姐姐枕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起初奴婢也沒在意,只以為是拾翠姐姐自己的首飾,可那個花樣子再一細想又像極了大小姐唸叨的丟了的那隻鬢花,奴婢就去瞧了瞧。”
“果真是大小姐丟了幾日的那隻赤金鬢花無疑。”
謝老夫人凝了眉眼,聲音如含冰碴一般。
“這麼說,你發現那首飾的時候,房中只你一個人了?”
拾翠想也沒想應是,一抬頭看見謝老夫人含著怒意的神情,忙補充道:“拾翠姐姐沒走的時候奴婢就已經發現了,只是不想聲張此事,況且也怕平白冤枉了拾翠姐姐,便想著先看一眼……”
“一派胡言!”
謝老夫人還沒開口,一旁的拾翠已經怒不可遏。
“明明就是你栽贓陷害,你見我搶了你在大小姐跟前的風頭便想害我,你想在芙蓉苑一人獨大,那隻鬢花也是你偷的!”
謝玉茗聞言也驚疑不定的看了紅袖一眼。
紅袖被她這表情看的心慌,當即矢口否認:“我不是,我沒有!明明就是你拿的!”
“夠了!”謝老夫人拍了下几案,側頭對著錢嬤嬤吩咐道:“將這賤婢拖下去打個二十杖,若還不肯說實話便將舌頭拔了。”
紅袖臉上血色全無,下意識就抓住了謝玉茗的裙裾,“大小姐救我,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謝玉茗對她亦有情誼,嘴唇蒼白道:“祖母,這事是否有些誤會?紅袖她斷不會是做這等事的人。”
她是自己從槐清巷帶來的,若是發落了她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
祖母究竟有沒有為她考慮過?
謝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沉著眼,“你這個丫鬟口中沒句實話,等會你就知道了。”
謝玉茗被她這樣的冷漠引得身子輕顫,眼淚滾落。
白天也是,她在傅瑤那受了這麼大的屈辱,她不說哄哄安慰自己還一個勁的懷疑她,這真的是與她有嫡親血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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