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沉,謝韞跟著錢嬤嬤一路到了榮壽堂。
謝老夫人拄著虎頭杖站在堂下迎她,謝韞遠遠瞧見她就小跑過去撲進她的懷裡。
她今日穿著湘妃色的杭綢褙子,綢緞還是上回謝老夫人帶去槐清巷的,髮間只簪了個簡單的銀簪,耳邊綴著小巧的珍珠,邁著步子過來便像桃林中的仙子,滿是說不出的靈韻。
謝老夫人和錢嬤嬤唇邊都不自覺的帶上了笑意。
“走,祖母陪你去西暖閣說說話。”
謝韞挽著謝老夫人跨進去,錢嬤嬤也在身後緩緩跟著。
西暖閣陳設一如往年記憶中的那般,臨窗放了個大炕,小几上擺著一盆雁來紅和虞美人,大炕兩頭放著大迎枕,謝韞只穿著羅襪動作熟練地盤腿坐了上去。
小几上的纏枝牡丹翠葉燻爐香菸嫋嫋。
謝老夫人側坐在另一頭,瞧見她這模樣登時就眉開眼笑起來。
“祖母祖母,這是孫女給您的壽辰禮。”
謝韞將隨身帶的長形錦盒放在小几上,將裡頭雪青色繡寶相花紋的抹額小心地拿出來奉了過去。
“這禮物不值錢,只是記得祖母喜歡這個花樣我便繡了,希望祖母喜歡。”
謝老夫人接過來,柔和了眉眼。
“祖母喜歡,一直都喜歡。”
往年她過壽辰時謝韞也總是這樣,送她一些自己親手做的東西,要麼就親自下廚,總能討她歡心。
錢嬤嬤也在一旁附和著,“前些年姑娘送的抹額,老夫人如今也日日都戴呢。”
謝韞便抿了抿唇,笑得眉眼舒展。
謝老夫人抬頭看她,打心眼裡的高興。
她還是喜歡這樣明豔好看又大方愛笑的小姑娘,在長輩跟前更是愛嬌的很,若是玉茗也是這樣該有多好?
明明是嫡親的血緣,可她對待自己總是有著一層說不出的隔膜,叫她也沒法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謝韞渾然不知她心裡的想法,只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敘著話,錢嬤嬤則去張羅晚膳了。
說是敘話,大多時候都是謝韞在說謝老夫人在聽。
謝韞說話極有分寸,她只圍繞著槐清巷說些自己的近況,分毫不提不問丞相府這頭的事,也並不好奇謝玉茗的事。
若是謝老夫人說了,她便笑著應聲幾句,若她不說她也不問。
“泓哥兒如今也大了,前些日子還在唸叨你,可要我喚錢嬤嬤將他帶過來給你瞧瞧?”
泓哥兒是徐有容的幼子,如今只有八九歲大,還是個半大孩子,從前謝韞在丞相府的時候同他也是親近的。
謝韞搖了搖頭,“我只知曉泓哥兒好就行了,倒是不必見的。”
她非是不想念這個曾經的弟弟,而是泓哥兒住在東院那頭日日與徐有容在一處,若是將泓哥兒帶過來徐有容必定也知道她眼下在府裡。
謝老夫人知曉了她的意思,自然不會強求。
正如她們祖孫倆一般,如今不會日日都見,但是知曉彼此都好便十分心安。
晚膳擺在了東次間,一桌子的佳餚美饌,還有謝韞從前愛吃的點心,十分豐盛。
待用完了晚膳,謝韞領著謝老夫人在榮壽堂外的院子走了走,謝老夫人便拍了拍她的手問她:“你今夜可要宿在西暖閣,明日一早我讓錢嬤嬤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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