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驀然有兩個小太監推開門闖了進來。
傅容當即花容失色:“這裡是永和宮,你們進來做什麼?”
兩個小太監一左一右鉗制住她,隨後走進來一個面容嚴肅的嬤嬤,手中端著個托盤。
傅容看著托盤上那個黑漆漆的湯藥,心裡咯噔一聲,叫囂更甚:“大膽!我是皇上親封的瑩妃,你們要給我喝什麼?”
其中一個小太監嘆氣道:“奴才勸瑩妃娘娘還是安分些,喝了這碗湯藥便是了。”
他們兩正是先前皇極殿外伺候的小太監,聽聞聖上不欲瑩妃誕下子嗣,便和檀香姑姑一起來永和宮送上了這碗藏紅花,以求將功折罪。
檀香姑姑做事極利落,也不與傅容廢話,一把捏住她的雙頰將湯藥灌了進去,見她嚥下後便帶人迅速離開。
整個過程永和宮的宮人低垂著頭齊齊瑟縮不敢開口。
“咳咳咳。”傅容趴在地上咳的狼狽,又將手伸入喉口要將湯藥挖出來。
她想到先前許吟雪進宮帶給她的秘藥,忙不迭起身從枕下找出來服了一顆,面色才緩和了些許。
想到方才的事,她五指捏緊裙裾,美目裡劃過一絲怨恨。
永禧帝對她竟厭惡至此,不惜將這事擺到明面上也不想看到她懷上皇嗣。
好在有母親給的秘藥……
昨夜出發去御花園之前她也服用了一顆,想來應當是極易受孕的,且昨夜那一番雲雨也是久久不歇,如今便只等著過些時日再看了。
那個寧若媗,她一定會將她比下去。
傅家的依仗她要,帝王的寵愛她也要!
……
乘鸞殿內外十分安靜。
永禧帝自下朝後沒多久就來了乘鸞殿,只寧若媗一直不想見他,倏然便等到了天黑。
殿內的宋嬤嬤有些不忍,對著美人榻上的女子道:“娘娘,陛下已經在外頭大半日了,且粒米未進,這……”
寧若媗低垂下眉眼,心中亦是十分煎熬。
她透過槅窗朝外看,見那個挺拔身影仍舊在那裡一動不動,終是沒能騙過自己軟了心腸。
她抿抿唇,眼睫輕顫:“阿嬤將他喚進來吧。”
宋嬤嬤面色一喜,忙不迭出去傳話。
等永禧帝跨進來後,宋嬤嬤帶著兩個宮人體貼地悄聲走了出去,掩上了殿門。
寧若媗回身望他,淡紅的唇微抿,眼中帶著一抹執著:“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永禧帝上前一把抱住她,喉間哽咽。
“你是否嫌棄了我?我今日下朝後已沐浴換衣才來找你,我…我洗了很久,你別不讓我靠近。”
“我知道你在氣什麼,昨夜分明是說好我們要一起賞月一起共度的,是我醉酒中了圈套,是我的錯,我明明答應你有了念宸就不再碰旁的女人,我…若媗,對不起。”
他聲音滿是彷徨無助,甚至帶著顫音。
寧若媗兩行清淚滾落了下來。
她哭得越來越兇,好似要將所有眼淚都在這個寂夜流乾。
永禧帝心口鈍痛,一直在重複著對不起。
他明明坐在這至高之位,卻連後宮只有她一人都給不了。
可他要不是帝王就更不能保護她,為何這個世上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寧若媗哭的狠了,似猶不解氣,張口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直到口中血腥氣瀰漫。
永禧帝吃痛地悶哼一聲,雙臂卻將她箍得更緊。
“咬吧,若媗,只要你能解氣,再多咬幾口也沒什麼。”
寧若媗將淚糊上他的衣襟,切齒道:“齊憶安,我當年和你說過我做不好這個皇后的,我會妒會吃醋,再有下次我就離開這皇城,離開你身邊。”
去一個遠遠的地方,即便他是帝王也找不到她。
永禧帝低頭找她的唇,嗓音喑啞:“再有下次你就拿刀殺了我,或者將我的心剜出來,我死也要與你糾纏在一處。”
寧若媗淚流的更兇了。
月色如絮,兩人的唇緊緊貼在一起,宛如兩隻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