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王天已經走到姐妹倆跟前。
“我今天要去縣城一趟,把這兩隻野兔,還有之前的醃肉賣掉。”
“可能會晚點回來,不用等我吃飯,記得把門鎖好。”
王天叮囑了幾句,洗了把臉,便帶著醃肉和野兔,匆匆出門了。
張青追上來,用油紙包著幾塊紅燒肉,往他的手裡塞。
“當家的,你還沒吃飯呢。”
王天也沒拒絕,指尖碰到張青的白嫩小手,軟乎乎的。
“好,回去吧。”
王天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快步朝著村口走去。
上次的半扇野豬肉,已經將村裡人有的東西,換了個遍了。
剩下的這些肉,最好先把欠王二麻子的錢還上。
通往縣城的土路坑窪不平,王天扛著麻袋,走了一個小時,褲腳上佔滿了泥點。
八十年代初的縣城,充斥著蕭條氣息。
這兩年鬧饑荒,人人都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國營供銷社門可羅雀,僅有的幾人,緊緊攥著手中的糧票,擺弄著手裡捏著的零錢,想要多換些糧食。
王天只是匆匆掃了一眼,便鑽進了衚衕裡。
現在嚴抓投機倒把,但是老百姓為了活命賺錢,還是會偷摸地販賣擺攤。
執法大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上頭下了命令,才會突擊檢查,趁機再撈上一筆。
王天鑽過幾個衚衕,隱隱聽到嘈雜的聲音,立刻循了過去。
繞了一個街角,裡面的衚衕果然別有洞天。
擺攤賣菜的賣肉的,還有賣糧票布票的,倒是十分熱鬧。
王天來得晚,只能找了個角落,將麻袋裡的醃肉和野兔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野兔在袋子裡悶了一路,早就蔫了,不過只要還活著,價格就能高一點。
他打量了一圈,憑藉卓絕的耳力,聽到了商販和顧客的討價還價,心裡大概有數了。
“來,瞧一瞧看一看,醃過的野豬肉,放多久都不懷!一條兩斤到三斤左右,只需一塊錢,不要票!”
“還有活的野兔!”
這年頭賣野味的人很少,畢竟當獵戶,是要和山裡的群狼拼命的。
但是野味的滋味,卻比家養的滋味好多了。
立馬有人圍了過來,打量著王天面前的醃肉條。
“你這是純野豬肉嗎?”
“這還有假?”
王天拎起一隻野兔,往前湊了湊,讓一圈人都看清楚。
“各位瞧瞧,這可是野兔,只有山裡才有,我運氣好,抓了兩隻活的,有人要嗎?”
一個男人擠到前面,伸出手摸了摸野兔的肚子,開口詢問。
“你這野兔咋賣?”
“這隻母的兩塊錢,公的一塊五。”
王天沒打算要價這麼高,畢竟兩塊錢能買兩條野豬肉了。
這兔子雖然肥碩,可去了皮,也就剩四斤不到的分量。
哪有豬肉合適?
但是對方剛剛的動作,給他提了個醒。
若是單純的買來吃肉,何必要摸摸肚子呢?
八成是要用母兔子配種,下兔崽子養。
“這麼貴?你便宜點!以後再有,我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