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看著顧北日的眼睛，知道他的意圖，痛苦的閉上雙眼。
“許師兄……”顧北日深吸一口氣，額頭重重磕在雪地上，“師弟狼心狗肺，辜負了許師兄的照顧，師弟知錯了，求許師兄責罰。”
雪地被砸出一個小坑，鮮紅的血滲進潔白的雪中，觸目驚心。
“你……”許三雙手發抖，幾乎要上前扶起顧北日。
但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們的計劃才剛剛開始。
他們的容錯太小了，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不夠！”柳青璇冷聲道，“再磕！磕到許師弟原諒你為止！”
顧北日沒有猶豫，又一次重重磕下。
“砰！”
“砰！”
“砰！”
每一聲悶響都像重錘敲在許三心上。
他放於身後的手死死攥著，指節發白，幾乎要將骨頭捏碎。
“柳師姐，夠了……”許三聲音嘶啞，“師弟……原諒他了……”
“許師弟！”柳青璇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種小人，你竟然……”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許三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既然他知錯了，就……就給他一次機會吧。
我相信，顧師弟會迷途知返的……”
圍觀的雜役弟子們發出陣陣驚歎。
“許師兄也太善良了……”
“要我說就該讓他磕到死！”
“嘖嘖，許師兄這般以德報怨，當真令人敬佩，反觀某人……”
劉大山站在人群后方，眯著眼睛打量這一幕，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他悄悄退出人群，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柳青璇長嘆一聲，鬆開了顧北日的衣領：“既然許師弟寬宏大量，今日便到此為止。”
她冷冷地看著顧北日，“但若再有下次，我定不輕饒！”
顧北日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額上的血順著臉頰流下，在雪地上留下點點紅梅。
“多謝……柳師姐教誨……多謝許師兄……寬恕……”
他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說完便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顧師弟！”許三再也忍受不住，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接住了他。
當觸及顧北日滾燙的面板時，他臉色大變：“他在發燒！”
柳青璇也慌了神，連忙探向顧北日脈搏：“氣血兩虧，外傷感染……快，送醫堂！”
“不……”顧北日微弱地掙扎著，“不去……醫堂……”
“都什麼時候了還逞強！”柳青璇又氣又急，一把抱起顧北日，“許師弟，你隨我一同去！”
“師姐，既然顧師弟不去醫堂，就讓師弟來照顧他吧，師弟也通曉幾分醫理。”
柳青璇不可置信的看著許三。
這一刻，她對許三有了更全新的認知。
品德高尚。
“師弟……唉，莫要因為照顧這孽障耽誤自身，好生修煉，他日師姐會向師尊舉薦你。”
許三笑了，笑得痛徹心扉。
“謝師姐照顧。”
說著，許三從柳青璇懷中接過顧北日。
圍觀的雜役弟子們自動讓開一條路，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呵，裝得挺像。”
“我看那血不像是假的……”
“活該！報應！”
“許三師兄還是太善良了，一副菩薩心腸，聖人再世啊！”
許三將顧北日放在床上，複雜的看著他。
看著顧北日慘白的臉色和不斷滲血的額頭，心如刀絞。
“堅持住……”他在心中默唸，“就快成功了……”
而昏迷中的顧北日，手指正無意識地觸碰著懷中那株血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