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北日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雜役院時,天色已近黃昏。
他胸口的傷口隱隱作痛,每走一步都愈加艱難。
“喲,這不是咱們的白眼狼回來了嗎?”
剛踏入院門,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就飄了過來。
黃臉漢子王虎帶著幾個雜役弟子堵在路中央,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
顧北日面無表情地繞開他們,卻被王虎一把拽住衣領:“怎麼?讓許三師兄受了那麼大的委屈,當初不是很強硬嗎?現在怎麼連話都不敢說了?”
“讓開。”顧北日聲音冰冷。
“哎呦,好大的脾氣!”虎誇張地後退一步,引得周圍雜役弟子鬨笑起來,“你們聽聽,這忘恩負義的東西還敢耍橫!”
“就是,許師兄對他多好啊……”
\"柳師姐知道這事後,必定會勃然大怒,這顧北日張狂不了多久了!”
“活該!這種白眼狼就該逐出師門!”
雜役院其他弟子的竊竊私語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每一道目光都像刀子般刺在顧北日背上。
“顧北日,老子勸你把靈石趕緊還給老子,不然有你好受的!”王虎滿臉獰笑,悄悄在顧北日耳畔說道。
就在這時,院門被猛地踹開。
“顧北日!”
一聲清喝如驚雷炸響。
所有人齊刷刷回頭,只見柳青璇一襲白衣立在風雪中,俏臉含霜,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柳、柳師姐……”王虎等人慌忙退開,低著頭不敢直視。
柳青璇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徑直走到顧北日面前,抬手就是一記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院中迴盪。
柳青璇下手極重,顯然是動了真怒。
顧北日臉頰火辣辣地疼,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我原以為你只是資質平庸,沒想到心性也如此卑劣!”柳青璇聲音發顫,“許三平日裡對你多有照拂,你竟恩將仇報!”
顧北日垂下眼簾,佯裝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弟子知錯。”
“知錯?”柳青璇冷笑,“那你可知許三他說了什麼?他在執法堂外跪了一整夜!他只求我能還他一個清白,他甚至還在求我不要過多苛責你!”
“你如此狼心狗肺,就不怕你村人在天之靈寒心嗎?!”
柳青璇胸口劇烈起伏,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師姐……”
“閉嘴!”柳青璇厲聲打斷,“現在,立刻,去給許三磕頭認錯!否則我今日就廢你修為,逐出宗門!”
院中一片譁然。
“柳師姐動真格的了……”
“要我說就該直接廢了他!”
“許師兄真是菩薩心腸,這種人都替他求情......”
劉大山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人群中,臉上掛著虛偽的擔憂:“柳師姐息怒,這顧北日雖然品行不端,但畢竟是初犯……”
“劉總管不必多說。”柳青璇冷冷道,對於劉大山,她同樣沒什麼好臉色,“今日我就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天日昭昭!”
她一把揪住顧北日的衣領,拖著他向許三的住處走去。
圍觀的雜役弟子們紛紛讓開一條路,有人鄙夷,有人慶幸,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顧北日被拖得踉踉蹌蹌,胸前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浸透衣衫。
但他一聲不吭,只是死死盯著地面。
許三的住處很快到了。這個平日裡整潔的小屋如今門窗緊閉,透著幾分淒涼。
“許師弟!”柳青璇叩門,“我帶顧北日這孽障來給你賠罪了!”
屋內一片寂靜。
過了許久,門才“吱呀”一聲開啟。許三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如紙,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
當他看到被柳青璇拽著的顧北日時,瞳孔猛地收縮。
“柳師姐,這……”
“跪下!”柳青璇一把將顧北日按在雪地上,“磕頭認錯!”
寒風呼嘯,雪花落在顧北日染血的衣襟上,很快融化成刺骨的冰水。
他緩緩抬頭,與許三四目相對。
那一刻,他在許三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掙扎和痛苦。
忍住。
萬不可因一時憐憫而壞了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