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我們大人的事。”
她淡聲道:“你只需記得,善惡有報,有時候一時的得失算不得什麼。”
沈宏宇本就不擅長讀書。
腦子暈乎乎,但也大概知道竇紅胭不是吃虧的性子,懵懵懂懂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柳氏對不起二丫和侯府,她會遭報應的。”
竇紅胭不語,只道:“回去休息吧,天亮之前還能睡會。”
自己則和沈毓珩一起回了二丫院中,母子兩人腳步如出一轍的平穩有力,收起一身冷厲鋒芒,守著為竇紅胭擋了一劫的二丫。
誰也默契的沒有替柳欣兒的下場。
天破曉,遠處翻起魚肚白,沈毓珩靜靜推開窗,吹滅了挑燈夜讀的燭火。
他合上書,起身洗漱用飯,和竇紅胭安靜道別:“母親,兒子去國子監了,下學後再陪您和二丫。”
“嗯,去吧。”
轉身離開後,沈奕衡乖巧溫和的神色消散一空。
猛地看去時,眼底的陰鷙之意,已然和蕭昃如出一轍。
距離下一場科舉,還有不到兩年。
侯府被人投毒的訊息,第一時間傳到太子府。
蕭昃饒有興趣地看完之後,非但沒有動怒,反而有些興奮。
如沐春風的笑意玩味又戲謔,彷彿已經看到沈易書的死期。
他再瞭解不過竇紅胭睚眥必報的性子。
“有意思,有意思……”
蕭昃心情甚好,起身吩咐道:“府中都有什麼折磨人的毒藥?都給她送一份過去,就說是孤提前給沈毓珩科舉有成的賀禮。”
這次沈易書竟然敢公然睜眼說瞎話,袒護他那個愚不可及的小妾。
作死的時機簡直恰到好處。
等科舉結束的時候,他不認為以竇紅胭的性子,新仇舊恨一起算,還會讓沈易書有活命的機會。
蕭昃心情通暢,懷著喜滋滋的心情給竇紅胭源源不斷的送“賀禮”。
就連自己這些天一直隱忍不發,想要殺沈易書的心思,都被衝散了幾分。
自己解決。
哪有看竇紅胭自己來有意思。
這邊,竇紅胭早上一睜眼,看著院中堆積的滿滿幾大箱子,喜氣洋洋但個個要人命的毒藥。
頓時無奈又好笑。
聽著流雲挨個講解。
這個無色無味,那個殺人無形,這個食之斷腸,那個七竅流血……
她越聽,越是忍俊不禁,好奇地拿起一個瓶子晃了晃:“你說這個無色無味?那我要是不小心服下,豈不是作繭自縛?”
流雲一噎,臉上笑意和變成苦哈哈。
正要說什麼反駁,餘光看到從熟悉的牆角翻下的熟悉的身影時,連忙低著頭退下。
竇紅胭瞭然,懶得回頭迎接,頭也不回的問蕭昃:“太子殿下覺得呢?”
“孤不怎麼覺得。”
他擁在竇紅胭身後,就著竇紅胭的手,單手開啟瓷瓶:“這世上,還沒有孤留不下的人,你大可以試試。”
“若是留不下呢?”竇紅胭偏要反駁。
蕭昃下巴壓在竇紅胭頸窩,冰冷的聲音像一條粘膩的蛇,纏在她耳側:“留不下心,便留人,若是人也留不下。這具身子也夠了。”
竇紅胭遍體生寒,腦補了一把自己死後被收藏的模樣。
悻悻放下藥瓶,心中震撼地動山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