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淡聲說,“若是什麼都怕,活著也是一種負擔。”
兩人的談話算不上友善。
皇帝無言,顯然沒有鬆口。
蕭昃頓了頓,讓自己冷靜下來,反應過來自己和皇帝說這些,沒有絲毫用處。
到底是一國之君,天下共主。
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臣告辭。”他轉身往外走,腳步沒有絲毫留戀。
皇帝卻皺了皺眉,直覺有什麼事情正在脫離掌控,“慢著,你今天過來,只為說這些?”
不達成目的就放棄,也不是蕭昃的風格。
見他叫住自己,蕭昃頭也不回地冷笑一聲,反而問皇帝,“難道你會改變主意?”
“你從來一意孤行,我也無權干涉你的決定,您貴為一國之君,無人能質疑你。”
蕭昃喉頭髮緊,嗓音喑啞晦暗。
兩人心知肚明,他說的並非這件事。
一意孤行……
當初就是皇帝一意孤行,讓蕭昃養在皇后名下,而他的生母,則早早逝世。
御書房很快恢復平靜。
安靜地沒有一絲人聲,也顯得皇帝的聲音更加空寂。
“莫非,朕當真做錯了。”
“陛下也是為了殿下好,”德才低聲勸慰,“等殿下長大了,自會明白您的苦心。”
……
這邊,蕭昃離開皇宮。
疲憊地閉了閉眼,放鬆之後,深深的擔憂也冒出來。
好在,皇帝雖然表面沒有鬆口,實則不會再對竇紅胭出手。
自己提起當年之事,皇帝一定有所觸動,他接下來看待竇紅胭,會謹慎許多。
父子兩人這些年關係越來越遠,越來越生疏,但到底是同一種人。
就算拿捏起對方的軟肋,也如此手到擒來。
當年……
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有些忘了母妃的模樣。
當年之事,他連竇紅胭都沒有告訴過。
想到竇紅胭,蕭昃氣息緩和了一些,吩咐道:“不用回府,直接去侯府。”
“是。”
到了侯府,還沒靠近竇紅胭的院子,蕭昃只需身處其中,就能察覺到侯府尚還緊張的氣氛。
夫人和正負盛名的公子遇刺,還是在科舉結束的關口,誰也不敢放鬆。
個個心中惴惴,整個侯府戒嚴。
而蕭昃隔窗看著竇紅胭還在忙碌的身影,乾脆站在遠處靜靜看著。
“不出意外的話,放榜日就在結束考試三日後,可派人去盯著榜單沒有?”
“有的,”流雲也跟著緊張,“夫人您別急,公子一定能高中,您就等著公子聲名鵲起吧。”
“我們公子現在就美名遠揚。”戲月淡聲補充。
竇紅胭則還在緊張地準備,放榜之後,沈毓珩的安排。
她無意間一抬頭,對上蕭昃的目光,驚訝地問道:“殿下怎麼來了——”
話音還未落,就被緊緊抱住,蕭昃枕在她肩窩啞聲說,“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