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皇帝也一下子變得凌厲。
他目光冷冷地落在蕭昃身上，彷彿被簡短三個字觸怒，並有些不理解蕭昃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你擅自傷她，我不該質問？”蕭昃反問。
皇帝明黃色的身影隱藏在上首，久久無言。
好半晌後，聲音聽起來又蒼老了許多，“你以前，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之事，朕本以為，你會一直如此。”
蕭昃不喜歡聽他說的細枝末節四個字。
他眉眼一冷，打破了自己很少在皇帝面前表露情緒的習慣，看起來與皇帝針鋒相對。
兩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大半的神色皆隱藏在黑暗中。
皇帝還在感慨，頓了頓，又嘆道：“朕沒想到，你居然也會改變如此之大，開始在意從前不在意的事。”
“竇紅胭，這個女人……”
“她究竟哪裡不一樣？”
皇帝思索起來，看起來很是困惑。
自己見過她，印象中的女人，美雖美，但天底下的美人何其多，蕭昃也並非尋常沒見識的庸俗男子。
他堂堂太子，為何會自降身份，如此關注一個商戶女。
還是心計城府如此之深，紅杏出牆，品行不端，還腳踏三條船，養小白臉的女人！
皇帝不管蕭昃越來越陰沉的臉色，一門心思想知道他究竟看上了竇紅胭什麼。
在這時候，蕭昃其實也在無意識地思索。
為何天底下的女人這麼多，想要接近自己的人這麼多。
就算是竇紅胭這樣，想要紅杏出牆的也不是沒有。
但唯獨……
多年前的一個深夜，竇紅胭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下意識躲閃的目光，又很快自以為是收斂起神色，想要抓住自己……
“我不知道。”蕭昃輕聲說。
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他說起竇紅胭時，神色有多柔和。
“但她對我很重要，”蕭昃抬起頭，直視皇帝審視的目光，冷聲說：“我只需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你不能動她。”
他答應過竇紅胭，她不會死。
皇帝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
蕭昃已經話鋒一轉，淡聲說起科舉，“這次科舉，沈亦珩也在其中，你在國子監見過他，他會是一個不錯的臣子，可以為朝廷所用。”
“沈毓珩。”皇帝點點頭，對這個人有印象。
當初還是他一眼看中沈毓珩，讓對方來國子監讀書，此後也多次見過對方的功課。
就連苛刻的太傅，也說沈毓珩的才智舉世罕見。
這麼好的一個苗子，怎麼偏偏是竇紅胭的兒子……
皇帝捏著鼻子認可了沈毓珩之後，又板下臉，猛地想起什麼，問蕭昃，“這麼說，他當真是你的孩子。”
他沒有聽到回答。
但不否認，也是一種回答。
他臉色沉了沉，消化了自己早就擁有一個即將成年的孫子的訊息。
冷冷提醒蕭昃，“別忘了，皇室爭鬥血脈關係最不牢靠，他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將來生出奪取皇位的心思，你當如何。”
蕭昃沉默著，心中不屑。
一想起沈毓珩就心裡不暢快，煩躁這個存在從小就奪取了竇紅胭的目光。
現在已經即將成年，還在給竇紅胭不斷地惹麻煩。
就這種視竇紅胭為主的小孩，他不覺得會對自己有什麼威脅。
只要竇紅胭還在自己身邊，沈毓珩絕不會做出任何違背竇紅胭之事，他就算有再多野心，也會被竇紅胭壓著。
但這話不能告訴皇帝。
若是說出來，外人只會覺得此子軟弱無主見，遠遠達不到能為國分憂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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