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安抬手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一手按抓住了周羽生蓋在了她眼睛上的手。
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她沒有告訴葉天瑜的是:她不是不喜歡她,而是她忍受不了別人的輕易靠近。即便那個人是和她從小大到的閨蜜,即便她們已經很是親近。但只要觸及到某個界限,她的神經就會產生一種難以忍受的痛苦,這種痛苦就像古箏上最細的那一條弦,磨得她心底的殺性漸起。這也是為什麼她比葉天瑜更早地知道她對她的心思。
她痛恨藝術生的這份敏感,也依賴著這份敏感所彈奏出去的天賦求生。
除了周羽生。
她第一次看到周羽生的時候,心裡就有了這個預感。
她甚至不用特意去看他的手,她就知道那雙手一定讓她十分滿意。
所以,她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把他搶過來當自己的禁臠,只容自己一個人肆意地染指。
她對周羽生的佔有慾比她所能想象的還要瘋狂。
那是一種生理性上的偏執。
而周羽生呢?
他不一定完全知道其中的緣由。
但他一定隱隱約約知道她的一些反常,這是獨屬於他們這一類人的敏感和瘋狂。
就像他只有在面對楊若安的時候才會有一種囚控感:一切由他控制,一切又由她選擇。
他就像是在舞臺上找不到的那種天賦一瞬間在自己的懷裡得到了一種解脫的圓滿。
他們倆其實是同一類人:披著誘惑的皮囊,吸引著貪婪的人心,冷眼旁觀著別人的破碎,只為更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不同需要。
楊若安找到了周羽生就像找到了緩解的藥劑。周羽生被她引誘著才窺探到了藝術之上的癲狂。
他們只有對這個世界只有好奇,沒有慈悲。而當這種好奇被拉到極致且無法滿足的時候,神經上的痛苦就會成倍百倍地累積著直到徹底崩斷。
崩斷的那一瞬間,有人成神魔,有人成瘋癲。
周羽生涼涼地嘲諷道:“你連想象都做不到,卻打算在現實裡跟他試一試?你若真有興趣想跟別人努力一下,葉。。。”
“住嘴!”楊若安拿手蓋住了他的嘴巴,怒吼了一聲,道,“不準提她的名字。”
周羽生的眼眸深處翻著怒火,帶著一絲難以察覺地悲傷,他把人按住了自己的肩頭上,摸著楊若安的腦袋,吻了吻她的脖子,輕輕地道:“傻瓜?除了我,你要去哪裡找藥?”
這是一種叫罌粟花的毒的藥。
楊若安扒著他的肩膀無聲地流淚:如果她的爸爸媽媽沒有就那麼地死了,那她的病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地惡化下去?她是不是就可以去做一個真正自由的人?而不是一邊厭惡一邊歡喜?
有時候她都不知道她在厭惡著的是什麼?是不是她自己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