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鳳棲瓊苑四個鎏金大字在夜色中熠熠生輝,流光溢彩,幾乎將半條鳳溪河都映照得金碧輝煌,晃得人睜不開眼。
靈兒深吸一口氣,從袖中摸出一塊質地上乘的玉牌,遞給門口兩位身著銀甲、氣息沉穩如山的女護衛。那護衛接過玉牌,以神識略作探查,臉上那份冰冷才稍稍化開半分,微微側身,讓出了一條僅容數人透過的通路。
“總管,這……這臺階……真的是用暖玉鋪的?我的老天爺,這得多少靈石?咱們院子一年的進項都未必夠鋪這麼一塊吧?”趙四跟在後面,腳尖幾乎是踮著地,走得小心翼翼,聲音都發了顫,眼珠子瞪得溜圓,活像第一次進城的土包子。
張三和王五也是滿臉的震撼與侷促,喉嚨發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們所在的男奴院與此地一比,簡直就是鄉下豬圈與皇家宮殿的雲泥之別,不,連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林凡卻像是走在自家後院一般,神色自若,腳步穩健。目光飛快地掃過庭院的精巧佈局、侍女的站位間距、乃至角落裡一盆不知名奇花逸散出的精純靈氣。
這裡的每一處細節,都透著兩個字——規矩,還有……燒錢。一種深入骨髓、森嚴到令人窒息的規矩。
一名身著鵝黃長裙,面容姣好的侍女款款迎了上來,臉上掛著恰到好處、彷彿用尺子量過的溫婉笑容:“靈兒姐姐來了,雅間已經備好。今日坊內新到了幾位‘玉面小郎君’,正在水榭初次亮相,姐姐可有興趣品鑑一二?都是上等貨色呢。”
“那便再好不過了。”靈兒端著幾分大丫鬟的架子,微微頷首,不動聲色地引著林凡四人,隨著那鵝黃侍女穿過雕樑畫棟、九曲迴環的迴廊。
所謂的“品鑑”,設在一處臨水而建的水榭之中,四周以輕紗為幔,微風拂過,紗幔飄舞,隱約可見其後景緻,薰香嫋嫋,異香撲鼻。
水榭內已有七八位衣著華貴的女客落座,身前案几上擺放著各色靈果香茗。水榭中央的高臺上,五名相貌、氣質各異的男奴一字排開。
有的清秀靦腆,有的英武挺拔,有的則帶著幾分野性難馴,但無一例外,皆是神情自若,甚至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傲氣,與林凡院中那些男奴的畏縮和麻木截然不同。
“三號不錯,瞧那身段,蜂腰猿背,看著就有力氣,想來體力不差,不知在榻上……”一位衣著暴露,眼神大膽的富態女客搖著團扇,毫不避諱地發出咯咯笑聲,引得旁邊幾位女客也跟著掩嘴輕笑。
“我倒覺得五號更有味道,那雙眼睛,跟狐狸似的,水汪汪的,勾人得很,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另一位略顯矜持的女客輕哼一聲,語氣卻也帶著幾分意動。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對著臺上的男奴們指指點點之時,一名身著月白冰蠶絲長衫,容貌俊美異常,氣質略帶憂鬱的男子緩步走上高臺。
他並未像其他人一樣規規矩矩地站著,反而有兩名侍女殷勤地為他搬來一張通體剔透的白玉榻,他便斜倚其上,姿態慵懶至極,彷彿這世間萬物皆不入他眼,對著臺下眾女客淡然一笑。
“諸位姐姐今日雅興不淺。”他聲音清潤,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蓋過了所有雜音,“這五位新人,各有千秋,皮相倒都還過得去,但終究還是些生胚子,未經雕琢,尚需好好調教一番。若論起解語談心,怕是還不如小弟一二,更遑論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