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李雲龍這話裡話外也夾槍帶棒，暗諷果軍是前方吃緊後方緊吃——老百姓都揭不開鍋了，晉綏軍還能頓頓大魚大肉。
但楚雲飛何等涵養，豈會與老李計較？
當下不動聲色，跟著李雲龍欣然入座。
要說楚雲飛不愧是老李“異父異母的親兄弟”，這脾氣竟與老李格外對味。
單看老李敬酒便知——老李一聲“雲飛兄，初次相識，咱先乾一碗！”
楚雲飛端起大海碗，眼都不眨便一飲而盡，滴酒未灑。
這股痛快勁與酒量直把李雲龍樂開了花，當即又與楚雲飛連幹三碗。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楚雲飛藉著酒興，向李雲龍丟擲了困惑已久的疑問：
“雲龍兄，當年蒼雲嶺一戰，兄弟不才，心裡一直有個疙瘩。”
老李一聽有戲，這蒼雲嶺擊斃坂田信哲，可是他的高光時刻之一：
“雲飛兄，蒼雲嶺那仗確實是我老李打的，你有啥問題，儘管問！”
“雲龍兄，我始終想不明白，你咋就敢以幾百人兵力，主動進攻坂田聯隊正面？”
“呵呵，雲飛兄，你有所不知，當時那情況……”
“要是咱們掉頭就跑，你說以坂田聯隊那德行，會不會追著咱屁股打？”
“到時候跟塊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就甩不掉，那才叫真危險！”
“咱們選正面突破，最壞結果不過是全軍戰死，也比被坂田追得跟野狗似的、不明不白送命強！”
“當然，咱運氣好，一炮端了坂田聯隊指揮部。”
“小鬼子沒了指揮，頓時方寸大亂，硬生生讓咱們殺了出來。”
別看老李灌了好幾碗酒，腦袋卻清醒得很，嘴上的門關得死死的。
作戰細節、關鍵的新型炮彈半句未提，只由著楚雲飛去猜。
楚雲飛感慨道：“全面抗戰以來，果軍與日軍交手不知凡幾。”
“無論大仗小仗，一旦遇上日軍火力優勢，果軍往往第一反應便是轉進撤退。”
“殊不知，連與日軍正面對抗的勇氣都沒有，又談何戰而勝之？”
“勝利是打出來的，不是逃出來的啊！”
得，這楚雲飛也不是省油的燈。
剛才老李譏諷他們裝備精良、補給充足的話，他可一直記在心裡呢。
這會兒逮著機會，明面上說國軍不敢與日軍硬碰硬，暗地裡也捎帶腳刺撓一下八路軍“遊而不擊”。
這時趙剛可不樂意了，他一字一句正色道：“楚團長，游擊戰術本就是應對強大敵人的有效手段。
“面對兵力、裝備、火力均佔絕對優勢的日軍，若我們不知靈活機變，只知一味硬拼硬打。”
“哪怕咱們的戰士是鐵打的，也經不住日軍炮火狂轟濫炸。”
“所以我軍現階段採用游擊戰，專挑敵人弱點打，積小勝為大勝，一點點消耗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