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殺我!我與齊家無關!”
賓客們哭嚎著抱頭鼠竄,有人慌忙扯下齊家贈送的襟花,有人跪地指天發誓與齊家素無往來。
偌大宴會廳內,只剩楚軒步步逼近的腳步聲,與齊天華越來越急促的喘息聲。
齊天華望著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的楚軒,只覺得頭皮發麻,目眥欲裂。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靈州長,掌控著幾千萬人的生死,如今卻如喪家之犬般,被楚軒壓制得抬不起頭來。
家中親友一個個慘死在眼前,這讓他如何能忍?
可此刻,即便心中恨意滔天,他卻已是孤掌難鳴。
昨日便知曉楚軒今日會來,齊天華自恃佈下天羅地網,定能叫楚軒有來無回,可如今卻事與願違。
家中上下連同那些精心培養的高手,竟被殺得一乾二淨,他已然陷入絕境。
齊天華深知,此刻唯一的生機便是引導輿論。
他強裝鎮定,高聲喊道:“各位賓客,切莫被這狂徒矇騙!他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與他並無仇怨,楚家之事更與我無關!”
“他無端往我頭上潑髒水,藉此屠戮我齊家眾人,實在罄竹難書!”
“我知道在場諸位前輩高手眾多,今日我以靈州長的身份,懇請各位施以援手,助我除掉這喪心病狂之人!”
“若有人能做到,從今往後便是我齊天華的大恩人,定當厚報!”
齊天華的重賞令在血腥味瀰漫的大廳裡迴盪,卻如泥牛入海。
賓客們盯著滿地殘骸,想起楚軒方才輕描淡寫將極勁天師轟成血霧的場景,喉間不由自主地發緊,無人敢踏出半步。
石欣豔猩紅著眼眶突然尖嘯:“誰能殺了這孽障,替我兒報仇,我立刻將其引薦給我父親石德宇!”
這話如投入熱油的冷水,瞬間激起騷動。
人群中幾道隱晦的氣息劇烈震顫,幾位隱匿在角落的高手握緊了腰間兵器。
南境戰衛長石德宇的名號,足以讓整個靈州的強者趨之若鶩。
楚軒卻在此時嗤笑出聲,周身威壓猛漲,將眾人威壓得幾乎抬不起頭。
他目光如刀掃過蠢蠢欲動的人群,字字如冰:“想送死的儘管上,今日敢與齊家站在一處的,不管什麼身份,下場只有一個......”
話音未落,他屈指彈向身旁立柱,直徑三尺的楠木瞬間爆裂成齏粉。
“和這柱子一樣!”
“豎子狂妄!”
一片死寂的宴會現場,突然響起石板不堪重負的破碎聲,人群如潮水般向兩側分開。
一個鐵塔般的身影緩緩走出,此人肩寬近丈,脖頸比常人腰肢還粗,隆起的肌肉將唐裝撐得變形,每走一步都震得青磚表面簌簌落灰,活像座移動的小山。
“口出狂言,真以為天下無敵?”
裴擒虎開口時喉間發出悶雷般的轟鳴,他隨意活動手腕,骨節爆響如炒豆,脖頸處盤虯的青筋隨著呼吸起伏。
“我縱橫南境二十年,江東江北的高手見了我都得跪著叫爺爺,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也配在靈州叫囂?”
“啊!是裴擒虎!他竟然肯出手!”
人群中突然爆發出尖叫。
有人望著那如銅鈴般大小的眼睛,滿臉橫肉的兇相,聲音都在發顫:“他可是龍國祖師榜排名前五百的強者!”
“祖師榜?那是什麼?”有賓客茫然發問。
“化勁之上為極勁,極勁之上為祖師,而祖師榜,則是龍國祖師實力強弱的排行榜。”
身旁人立刻湊到他耳邊,神色驚恐道:“裴擒虎的‘金剛不壞功’練到極致,刀槍不入!配合他自創的霸體拳,連同階層的祖師內臟都能一拳轟碎!”
宴會廳內倒吸冷氣聲此起彼伏。
眾人望著裴擒虎鐵塔般的身軀,眼神中滿是敬畏。
這可是祖師榜上的大人物!
尋常人一生都難得一見的存在,竟真的出現在了齊家宴席上。
裴擒虎雙臂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盯著楚軒,不屑地嗤笑道:“小子,現在跪下來磕頭認錯,自斷經脈,我或許還能留你個全屍。敢在靈州胡作非為,還想動齊兄?今日有我在,你連齊家的一片瓦都碰不得!”
齊天華見狀,頓時如釋重負,快步上前握住裴擒虎的手臂:“裴老弟!今日多虧你仗義相助!只要能宰了這小子,要金山銀山,還是要靈州的權柄,你儘管開口,我齊天華絕無二話!”
話音落下,人群中一陣騷動,又一位身著灰袍的老者緩緩走出,鶴髮童顏間帶著幾分仙風道骨。
“回春堂鬼醫,今日也討個熱鬧。”
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全場。
立刻有人驚呼:“竟是鬼醫長老!他醫術通神,武道修為更是深不可測,兩者相輔相成,就算單打獨鬥,也足以抗衡任何強敵!”
齊天華狂喜不已,連聲道:“有鬼醫前輩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前輩但有所求,我齊家定當全力滿足!”
就在眾人以為局勢已定之時,又一個佝僂的身影從角落走出。
那老者臉色蒼白,身形單薄,走起路來還有些踉蹌,看上去病怏怏的,實在難以讓人將他與強者聯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