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床襯著白色的牆,白色的牆連著白色的天花板,空氣中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帶著一份醫院特有的清涼。
天藍色病服的大男生坐在床邊,問他隔壁床的小男孩,“你知道為什麼醫院裡總是涼涼的嗎?”
男孩因為化療已經剃光的腦袋圓圓的,雖然掉了一顆門牙,卻十分可愛,睜著黑溜溜的大眼問男生:“為什麼呀?”
“因為啊……”男生壓低了聲音,悄悄說:“因為醫院陰氣重呀!”
男孩不懂,“陰氣重是什麼?”
“扣扣扣……”
忘憂聽到這裡,敲門打斷了裡面的談話,拿著手中的資料走進來,“葉一笙嗎?我是你的主治醫生藍梧舞。”
叫葉一笙的男生轉過來看她,只是一眼,便再也挪不開。
忘憂拿資料的手一抖,掉了一地的紙。
葉一笙挑挑眉,“藍醫生被我的帥氣迷倒了嗎?”
二十五歲的忘憂,已經習慣了完全現代化的生活,大學的她學了醫,畢業後短短三年,成了H市赫赫有名的全能醫生。
葉一笙是她接手的第幾個病人她已經無法算清楚了,她只知道,眼前這個穿著天藍病服,臉色明顯白得不健康,五官卻美得像天神遺落的孩子一樣的男生,是曾經為自己不顧一切,毀天滅地的夜笙歌……
時過境遷,如今這個世界沒有人記得曾經的天川,沒有人記得那年的幽火,也沒有人記得那個一度長不大的忘憂,她活成了藍梧舞,也活得很好,只是她更喜歡從前的幽火,那時候一生很長,日子很慢,她和穆子翊……
沒有再想下去,忘憂撿起地上的資料,好看的眉頭緊緊皺到一起。
全身血液性淋巴癌,惡性。
葉一笙看著她眉頭緊皺的樣子,突然把頭上的假髮一摘,露出光頭的模樣,對她笑得雲淡風輕,“我知道自己現在啊,就是等死,都說藍顏薄命,只能怪我長得太帥。”
忘憂走到他床前,沒控制住情緒摸上他的光頭,“你是我見過最帥的和尚,放心吧,我接手的,還沒有失敗過的病例。”
葉一笙只是笑笑,抓住她放在自己頭上的手,“你這是在吃我豆腐。”
夜笙歌的情況,全身血液性淋巴癌,還是惡性,其實已經沒有手術的必要了,只能靠藥物維持儘量長一點的生命,換主治醫生不過是因為他的壞脾氣沒一個醫生能招架過一天。
忘憂笑了一笑,說不出的酸澀,“來的時候他們都說你脾氣很壞,現在看來你只不過是油嘴滑舌。”
“你跟他們不一樣。”葉一笙突然正色起來,他說:“第一次見面,對你的第一感覺,好像我們已經相愛過千秋萬載似的,很可笑吧?”
忘憂突然就紅了眼眶,認真道:“不好笑。”
葉一笙卻大笑起來,戴回假髮痞痞地靠回床頭,嘀咕了一句:“不好笑也不用哭啊。”
那晚忘憂徹夜未眠,穆子翊陪著她,一起翻看著一本又一本醫學的書籍,兩人同樣的白大褂,捲縮在空間不大的辦公室裡,穆子翊偶爾會抬頭看她一眼,終於還是放下手中的書,走過去也拿走了她的書:“查不到的,你救不了他。”
忘憂忍著細細的哭泣,“我想救他……”
穆子翊抱住她,低聲安撫,“我們是醫生,不是神仙,我們救命,卻生不了命,惡性全身血液性淋巴癌,是絕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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