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趙信,見過將軍!\"那人單膝跪地,聲音裡帶著哭腔,\"燕軍根本沒在孟津!
他們走了洛水南岸的古道,現在就在三十里外的廢驛站!\"
王離的酒碗\"噹啷\"落地。
他盯著趙信腰間的虎符——那是當年太子丹在咸陽做質子時,秦王賜的伴讀信物,邊緣還留著丹砂染的紅。
\"你說的可當真?\"
\"末將若有半句虛言,願受車裂之刑!\"趙信抬起頭,臉上還沾著草屑,\"燕軍今夜要挖地道攻城,他們的工兵營......\"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悶響。
王離衝到女牆邊,就見東門外的雪地上,無數火把突然亮起。
那些火把不像尋常松明子那樣忽明忽暗,而是燒得又穩又亮,將大地照得如同白晝。
在火光裡,燕軍的玄鳥旗像一片血色的海,正從三個方向漫過來。
\"放箭!\"王離抽出佩劍,卻見最前面的燕軍突然散開,露出後面推著的巨大木籠。
木籠裡堆滿浸了油的乾柴,隨著一聲號角,無數火箭破空而來,木籠瞬間騰起烈焰,將潼關的吊橋燒得噼啪作響。
\"將軍!\"副將從城樓下跑上來,臉色慘白,\"地道......地道被挖穿了!
燕軍從東邊的廢井爬進來了!\"
王離的手開始發抖。
他望著城下那道騎在黑馬上的身影——玄色大氅被火光照得發亮,腰間的玄鳥劍反射著冷光,正是葉陽。
\"趙信!
趙信呢?\"他轉身大喊,卻只看見空蕩蕩的城垛。
剛才那個小個子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只留下半塊虎符,在雪地上閃著幽光。
葉陽勒住馬,望著城樓上慌亂的秦軍。
他摸了摸懷裡的平安符,符紙被汗浸透,林婉的字跡卻依然清晰:\"願我夫君,劍指咸陽\"。
此時,營外突然傳來影衛的低語:\"太子,趙信......出現在潼關城內,似乎正與守將密談。\"
葉陽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望著城牆上忽明忽暗的火把,想起林婉昨日信裡最後一句:\"趙信的鴿子,每三日必往咸陽飛。\"
\"傳我將令,\"他抽出玄鳥劍,劍尖挑起一縷火光,\"明日辰時,準時發起突襲!\"
帳外的林婉靜靜聽著,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
那裡有個剛剛兩個月大的小生命,正隨著她的心跳輕輕顫動。
她望著遠處潼關的方向,夜風捲來若有若無的喊殺聲,忽然想起葉陽出發前說的話:\"等拿下咸陽,我要給你和孩子,鋪一條用玉磚鋪的路。\"
可現在她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