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裡,一個綠衣丫鬟冷眼瞧著這一幕,隨後很快離開了。
她是虞家一名普通的女使,這會徑自去了北邊的沉香院。
而沉香院,正是虞家表親姚淑娘子的居所。
“姑娘,你是沒瞧見,那長公主壓根不等咱們將軍,拉著一堆奴婢坐下來大吃大喝。”
“還有她身邊的那兩個丫頭,還是宮裡出來的呢,說話竟沒遮沒掩的,羞死個人……”
這小丫鬟,兀自跑到姚淑這裡說嘴來了。
“真沒想到,堂堂天家公主,竟然這般沒有規矩呢!”
“珠兒,慎言!”
姚淑不贊同地瞥了過去。
她身邊的這兩個貼身女使,一個露兒,一個珠兒;一個膽小含蓄,一個嘴快心大。
“姑娘,怕什麼,這可是在咱們院子裡。”
“那也得小心。珠兒,我和你說了多少次?在這府裡,要謹言慎行。”
姚淑的臉色完全沉了下來。
叫珠兒的丫頭這才收斂。
“姑娘,珠兒知錯了……”
——
“殿下,快把發冠戴上,大將軍就要到內室了。”
“怎麼這麼早?”
魏璽煙覺得她才吃上幾口飯,這虞錚就從前院回來了。
沐月和採星一個給魏璽煙擦乾淨嘴巴和手,一個給她整理頭面和妝發。
不多時,虞錚果然推開了房門,身上還沾著酒氣。
魏璽煙皺了皺眉,極力剋制住那股想把他罵出去的衝動。
不過今晚虞錚沒有過多飲酒,酒多誤事,萬一衝撞了長公主殿下,他又是罪加一等。
男子腳步穩健地走進來,在魏璽煙面前拱手作了個揖禮。
“臣恭請殿下嘉安。”
“這才剛到亥時初刻,將軍竟然這麼早就把賓客送走了?”
“賓客自有專人招待,何況還有內府幫忙操持。臣何幸尚主,萬不敢怠慢殿下。”
行啊,兩世都是如此。
虞錚的這表面功夫,做得的確夠足。
“那還不快些過來,替本宮卻扇?”
聞言,虞錚只好從善如流地取下魏璽煙手裡的遮面扇。
男人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幾息,但魏璽煙沒在他眼裡看到驚豔,反而察覺出幾分糾結。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覺得她不美?
“將軍何故如此看本宮?”
魏璽煙問道。
“殿下的發冠上,有一顆瑪瑙珠,十分特別。”
“嗯?”魏璽煙不解。
虞錚伸手從她的發冠上取下來一件東西,魏璽煙瞧過去,原來是顆鮮紅的棗子。
估計是之前發冠被放在榻上的時候,不小心扎到的。
嚇一跳,她還以為是剛才吃的什麼東西沾到面頰上了。
“殿下若是餓了,直接用膳就是。虞家是武將出身,不會在意那些迂腐的規矩。”
虞錚的眼又不瞎,他看得出來,自己沒進門前,長公主殿下和她的侍女在忙些什麼。
這時,執禮嬤嬤進來了。
新郎和新婦都到齊了,這最後的禮儀也該去完成了。
丫鬟們打來溫水,捧著銅匜和手巾等盥洗用具。
其中一名丫鬟,手拿木瓢舀了些水。
“請新郎新婦行沃盥禮。
淨面淨心,兩不相疑。”
在宴席上穿梭了半個時辰,虞錚確實需要好好清洗手臉。
只是魏璽煙還帶著面妝,只需淨手即可。
“噯,先行結髮禮吧,一會本宮正好要用飯呢。”
那嬤嬤愣了一瞬,又帶上笑容開口道:
“請新郎新婦行結髮禮。
解纓結髮,兩心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