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衍看著肆意盛開的浮生,陡然生出一種蒼涼之感,從前他可以欺騙自己,做出滿不在乎的模樣,但仍舊掩蓋不了他被仙界排斥的事實,孑然一身,無親無朋。被困在這裡,也被所有人遺忘。
凌清瑤不知道雲衍真正的身份,其實就算知道也不會改變她的態度,她看待事情從不被其他人的意志影響,她相信自己的判斷。雲衍不是好人,但也沒有多壞,凌清瑤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太大的惡意。
在將結界陣法推演到自己的極限後,凌清瑤拍拍身邊的空地:“哥哥給我靠一下。”
帝澤依言過去坐下,扶著小姑娘的腰肢,任她在自己身上撒嬌了一通,“不學了?”
“不學了!”凌清瑤十分清醒,她對陣法的研究就是這個水平,並且目前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算。帝澤倒是能教她繼續下去,不過這樣複雜的陣法,作為教學的話,講起來就沒完了,儘管在這裡的確無聊,但她也不想把時間都用在修行上。
帝澤沒說什麼,在他看來她不願學就算了,自己會就好,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
“這樣一看,風景還是不錯的啊。”凌清瑤已經懶得再嫌棄魔族的窮困,反正就算她說了也變不出東西來,他們的空間儲物戒指又不能用,習慣了席地而坐,倒也有一番趣味,空間並不靜止密閉,時而有風吹過,漫山遍野的浮生花微微搖晃,恍若一片不曾被發現過的秘境。
她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雲衍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們兩個就覺得眼睛痛,單純的魔神大人還沒有領悟到秀恩愛的可怕之處,他一個孤寡老人,成天看著人家甜甜膩膩,不被傷害才怪,明明是三個人的結界,他卻不配擁有姓名。
凌清瑤在帝澤身邊是極愛撒嬌的,比起從前裝出來的乖巧,現在是真正的又軟又甜,雲衍冷眼瞧著,哼道,難怪這獸族甘願守著她,心志一點都不堅定,如此輕易就被哄得暈頭轉向,可惜了一身本事。
並不知道表面什麼都不在意的雲衍正默默偷窺他們相處還在心裡說她的壞話,凌清瑤仍舊試圖破解眼前的困局,然而事實就是她那一株浮生就能讓她昏沉入睡來到這裡,可縱然在結界中守著浮生花海,她也毫無睡意,穿梭來回的契機她無法控制,這樣被操縱的感覺讓人煩躁。
雖然沒什麼危險,帝澤也在身邊,但青城山她都沒逛遍,人間那麼有趣,那麼多熱鬧可看,有更好的地方,她當然不願意在這荒涼的結界浪費時間。
“不知道魔族會不會跑出來。”凌清瑤想到小位面的危機,感嘆著,如果魔族開始入侵,而他們神魂被困在這裡,人間求救無門,也不知會是何種慘象。
她抬眼看了看雲衍,好奇:“你們仙界的魔族會和凡塵界魔族有來往嗎?”記載中的魔族更像戰爭機器,唯有高等魔族擁有著理智,但就像人間宗門聯絡不上飛昇的老祖一樣,魔界大概也沒有這個渠道吧?說起來仙界就雲衍一個魔族,還混得這樣慘,看來這個種族想飛昇比人族還難,飛昇了也要被一排擠。
雲衍聽她提起魔族,有心打探:“怎麼,你還想知道魔界的事情?”
凌清瑤看穿他的意圖,哼了聲:“說得好像你就知道似的,告訴你吧,魔界已經出問題了。”
也沒什麼可隱瞞的,等底下亂起來,上面遲早都要知道,畢竟關乎到位面崩塌這種大事。
或許,告訴雲衍能阻止這場禍事……凌清瑤心裡有些隱約的預感。
雲衍不動聲色:“魔界怎麼了?”
“結界有了裂縫,已經有影魔跑出來了,並且情況越來越嚴重,魔族在祭祀魔神。”說著,凌清瑤想起魔神殿來,語氣複雜:“也不知道魔界會不會富有一點,你們這魔神日子也不好過。”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沒有,還祭祀呢,魔神要是那麼容易召喚的,那也太不講究了。
雲衍一時間被她噎住,連思路都陷在魔族是不是真的上不得檯面上,然後才反應過來這根本不是重點。
有毒啊,這小姑娘真的有毒。
他封印的力量並沒有迴歸,所以魔族結界為什麼會出問題?還是說他忽略了自己的變化?
高等魔族曾經率領部下瘋狂地追隨他,如果那幾個高等魔族醒了,那麼試圖祭祀召喚他也不是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