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發生這樣的突變,轉眼間便是千夫所指,軒轅修筠盯著暮雪的目光再次嗜血銳利起來,那眼眸中散發出的寒意像是要化作道道冰刃將她割成碎片,暮雪感受到他的目光,卻依舊低垂著頭,倒不是怯了,而是直接的無視。
軒轅修筠見此怒火更熾,驅馬便向暮雪逼近,只是他剛動,軒轅逸筠便驅馬上前,攬住了他的肩膀,親切而溫和地拍了下,道:“三皇弟莫要動怒,也無需多辯,清者自清,皇兄相信三皇弟!三皇弟真心喜歡夜姑娘,如今三皇弟和暮雪妹妹又正式退親,皇兄定助三皇弟娶了夜姑娘為妃!”
暮雪聞言唇角忍不住一勾,軒轅逸筠這話說的水平高啊。
其一,他擋住了軒轅修筠對她的發難,倘若有了他這話軒轅修筠還因方才那些話為難她,那便落了被戳中心思惱羞成怒的猜忌。
其二,他說清者自清,軒轅修筠便不好再強言辯解,不辯解流言會越來越厲害,可辯解了,又只會更讓人生疑。
再有,他態度如此誠懇,親和,全然就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樣,對比軒轅修筠的所作所為,世人又怎會不覺著太子為人醇厚良善呢。
這個軒轅逸筠果真也非一般人,暮雪想著這才抬眸瞧向軒轅修筠,卻見軒轅修筠倒也反應地快,此刻他那張妖異的面上非但不見一點惱意,反倒滿是感激,且握住軒轅逸筠的手,道:“皇兄能相信臣弟,臣弟實在感動。臣弟沒有想到因臣弟任性所為,竟致使你我兄弟生出如此誤會來,臣弟雖愛慕夜姑娘才名,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臣弟……不能因為一件華麗的衣服毀了手足之情,臣弟今日在此忍痛斬情絲,各位也為本王做個見證,夜將軍一日居於廟堂,本王將任夜姑娘婚嫁,再不多做肖想!”
軒轅修筠說著面上閃過痛惜,可他的語氣卻是誠懇有真摯的,那態度更是要多坦蕩就有多坦蕩,他這話擲地有聲,百姓們聞言皆只看到了青王和太子確實兄弟恭親,一派友愛,當下心裡方才的狐疑便去了不少,皆面露欣慰,皇子們兄親弟恭,團結友愛,這可是蘭蒂聖域之福,更是國家昌盛的徵兆啊。
見軒轅修筠打蛇隨棍上地將了軒轅逸筠一軍,暮雪正暗自感嘆這古代人的能耐,簡直個個都是演戲高手,卻敏銳地察覺到了軒轅修筠沉沉瞧來的目光,她轉眸瞧去,見軒轅修筠的雙眸幽深似翻湧著漩渦要將人吸食進去地盯著她,她眉毛都未跳一下便淡淡挪開了視線,瞧向夜子月。
蕭靨兒此刻正被婢女扶著,正不敢置信地盯著軒轅修筠,臉上比方才更加慘白了幾分,乍一瞧去有些嚇人,她杏眼瞪大,裡頭盡是受傷和慌亂,身體即便被丫鬟扶著也搖搖欲墜。
看著夜子月這般模樣,暮雪揚了下眉,男人若是可靠,母豬都上樹了,夜子月竟相信軒轅修筠這樣的人會真心愛她,只能說她比母豬還蠢。
面對夜子月的傷心落魄,軒轅修筠回覆以絕對的冷漠薄情,他看都未曾向夜子月看上一眼,只淡淡地將目光從暮雪身上收回便抬了下右手,沉聲下令,道:“隨本王回府。”
說罷,他率先掉轉馬頭,一夾馬腹,馬兒便奔騰而去,聚集在夜府門前的王爺迎親隊伍不過一愣便皆跟著轉身,緊隨軒轅修筠去了。倒是那八個轎伕瞧著花轎中依舊半躺半臥的鳳帝修面面相覷了一陣,這才棄了花轎空著手一溜煙地全跟著去了。
軒轅修筠要離開,這場熱鬧已經到了曲終人散之刻,圍堵看熱鬧的百姓們自然便散開了一條道路,由著軒轅修筠帶著王府的人瞬間退了個乾淨。
也是趁著這個時候莫鴻雪才好不容易從人群后擠了進來,他抹了一頭大汗,見青王府的人一走,這夜府門前登時空落了不少,再沒剛才的熱鬧和風光,並且夜家人個個像霜打的茄子,那夜俊楚面上還有幾道紅印子,夜子月更是臉色白的比陰鬼都難看。
他瞧瞧這個,看看那個,最後還是一陣風般刮到了軒轅逸筠身邊,急聲道:“發生什麼事兒了?到底怎麼回事啊?青王不是來搶親的嗎?怎麼就這麼走了?我叫他也不搭理,我又錯過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