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節庵笑道：“此事說來話長，那日老師命我出關前往韃靼營中，並非是要看韃靼如今狀況。”
“還有一點兒，那就是先讓韃靼派兵去攻打陰山幾處關隘。”
此話一出，滿堂譁然，皆言不信。
韃靼真就如此輕易出兵了？
縱然於節庵乃三寸不爛之舌，也不可能吧？
嬴淵正色道：“陰山關隘，地處險境，外力非數十倍兵力不可破之，但若從內部去破，則輕而易舉。”
於節庵附和道：“老師所言有理，此番遊說韃靼，確實費了不少功夫。”
“韃靼相助我等，只是擔心瓦剌勢大，若我等連陰山都跨不過去，何以削減瓦剌勢力？”
聽他這麼一說。
眾將士忽然就明白了。
阿祿臺一死，韃靼內部必然會面臨極其嚴重的內耗。
屆時，瓦剌便可不費吹灰之力，一舉吞併韃靼。
朝廷派兵北伐，有部分原因，是想讓草原維持現狀。
韃靼也不願被瓦剌吞併。
就需要嬴淵的軍隊跨過陰山，在茫茫草原上與瓦剌一決生死。
但如果，就連賀蘭山與陰山都跨不過去，大周的軍隊，如何能夠扼制瓦剌吞併草原的計劃？
是以，趁著阿祿臺還沒死，嬴淵讓於節庵去聯絡韃靼，讓他們派兵去攻打瓦剌在陰山佈置的兵力。
從內部瓦解瓦剌的軍事部署。
由此一來，李川那邊的軍隊，便可暢通無阻的越過陰山。
這是嬴淵想到的，損耗最少，也是最有把握越過陰山的計劃。
總而言之，不容有失。
嬴淵親率主力來到賀蘭山腳下，也只是想讓瓦剌將注意力放到這邊來。
更能為李川越過陰山的計劃提供幫助。
只要大周有一支軍隊越過了陰山，嬴淵的北伐行動，就算是功成一半。
“怪不得嬴帥遲遲不肯動兵，只是既然早有打算，為何不願告知末將等人？”
嶽峰詢問。
嬴淵嘆道：“非是不願，實是不能。”
“爾等誰可確定，軍中並無瓦剌內應？”
“人心難測...我等，又是在做開國以來頭一遭之事，兵力不足，唯有小心為上。”
其實自開國以來，並不是沒有人去過草原。
上皇執政時期，有那麼幾年光景，大周與草原修好。
雙方商業貿易往來頻繁。
其中，就有不少商人去過瓦剌與韃靼。
而且，就連錦衣衛的密探都曾深入草原，多次帶來草原外的地勢輿圖。
只是大周的軍隊，不曾跨過陰山而已。
歸根結底來說，透過散碎資訊匯總的情報，難免不足。
嬴淵也不想賭。
乾脆就先讓瓦剌與韃靼幹一場，等局勢稍顯明朗，再去跨過陰山也不遲。
反正，此來，又不曾想著要打一場驚豔世人，足以載入史冊的大戰役。
以前的他，只為立功改命，為此可不惜一切。
但隨著身居高位以後，他才忽然明白，為何古來擅用兵者數不勝數，但真正出名的卻寥寥無幾？
只因身處高位之後，諸多行事都不敢太過。
就像姜漢，只求一個無過亦無功便足夠了。
真正指揮一軍行殺伐之舉，難免會有疏漏，一旦疏漏較大，可能會使全軍覆沒。
因此，嬴淵才會選擇求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