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按下這手印,待到明日,這認罪書,不會就成為末將的罪證了吧?”
嬴淵端坐在椅子上,“本將軍說了,你們可以不籤這認罪書。”
這指揮同知想了想,一咬牙,道:“籤!”
“今後,咱就為嬴將軍賣命了!”
其實對他們來說,這也是一個找山頭的好機會。
只是,嬴淵並不想成為他們的山頭。
他只是要將眾人的把柄握在手裡。
免得將來訓練萬騎營將士時,他們在背地裡又搞出各種么蛾子。
有了第一個人帶頭。
其餘人便也就將那認罪書給簽了下來。
......
皇城,小時雍坊,馬巷衚衕,相府。
兵部主事齊橙正將今日萬紫樓內發生的一事告知胡永忠。
這時的胡相,正享受著幾名婢子的捏肩捶背。
雖未睜開雙眼。
但那種威儀凜然的氣質,仍是讓在旁彙報的齊橙感到心驚膽顫。
二人雖是師生關係。
可胡相,最不缺的,就是門生了。
當齊橙將嬴淵的話帶到之後。
胡永忠才猛地睜開雙眼。
將為他捏肩捶腿的那些婢子們都是嚇了一跳。
“那嬴淵,真是這麼說的?”
胡永忠眯著眼。
齊橙不敢看他,低頭作揖道:“回老師,學生的話,句句屬實。”
“好個嬴淵!”胡永忠豁然起身,身姿挺拔如松,猛地一拍桌椅。
身旁婢子們全部被嚇得跪拜叩首。
胡永忠陰沉著臉色,緩緩開口道:
“說起來,自他入京那刻起,本相與他的樑子,就算是結下了。”
“如今,不過是將這層窗戶紙捅破而已。”
齊橙道:“老師,眼下,學生該如何行事?”
胡永忠道:“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齊橙眼前一亮,“學生明白了,今夜,學生便將彈劾嬴淵的奏章送到御前。”
“老師,學生是否還要知會都察院那邊?”
他人微言輕。
若是隻有他彈劾嬴淵。
多半是無功而返。
但若與都察院的那些御史一道彈劾嬴淵,便是聯名上奏,影響力,遠比他這個兵部主事彈劾要大太多。
然而,胡永忠卻搖了搖頭,道:
“殺一個參將,這參將又被嬴淵一口咬定言辱上將,僅憑這一點兒,可頒不倒嬴淵。”
“日子還長,他總有犯錯的機會。”
“待到犯的錯足夠多,也足夠大時,再去聯名彈劾,也不遲疑。”
齊橙愣了片刻,連忙道:“老師好謀劃。”
僅憑萬紫樓的事情,確實無法將嬴淵彈劾出京。
但都察院不以此事做文章,待嬴淵再犯下幾條過錯,翻翻舊賬,方能有足夠的把握,將嬴淵給踩下去。
讓齊橙一人彈劾嬴淵,是要讓皇帝知道,有這事發生。
以方便都察院將來去翻舊賬。
也就是說,無論姬長對這件事持有的態度如何,都能使胡永忠給將來埋下一條伏筆。
到了第二日,朝會期間,百官無一人主動提起萬紫樓一事,彷彿這件被鬧到滿城風雨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待散了朝,才掀起一點兒水花。
齊橙彈劾嬴淵剛愎自用,獨斷,不尊國法。
嶽峰、李川與簽下認罪書的諸多指揮使,共同彈劾兵部主事齊橙徇私枉法。
但自始至終,這場相互彈劾的鬧劇,雙方背後的大佬,嬴淵與胡永忠,都不曾親自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