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奶油色吊頂、淡藍色沙發,甚至連茶几上小姨買的半袋薯片都在!
“這是……我家?”葉璃驚得聲音發顫。終於回來了!
更讓她慌亂的是,楚元笙和方和毫無徵兆地陷入昏迷,兩人後背的舊傷在時空震盪中撕裂,血浸透了臨時找的粗布衣裳,洇在她家米色地毯上,觸目驚心。
“璃璃?!”小姨買菜回來,推開門撞見這一幕,手中的塑膠袋“嘩啦”落地,“你、你們……”
葉璃顧不上解釋,衝過去抓住小姨的手:“小姨,求您聯絡陳叔叔!他是外科主任,快救救他們!”小姨這會兒也顧不上追問,顫抖著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陳默帶著急救箱趕來時,葉璃正用毛巾給楚元笙擦臉。看到穿白大褂的陌生人,明遠嚇得往葉璃懷裡鑽,小身子抖得像篩糠。
“先送醫院。”陳默檢查傷口後,臉色凝重,“傷口感染+創傷性休克,必須清創縫合。”
救護車載著幾人呼嘯而去。急診室的無影燈下,陳默盯著楚元笙後背猙獰的傷口,連嘆“奇蹟”——這傷一看就是冷兵器造成,可現代社會哪來的刀劍創傷?好在他倆身體素質夠硬。
ICU的紅燈熄滅時,葉璃的小姨攥著化驗單的手終於鬆開。陳默摘下口罩,疲憊卻帶著鬆快:“手術很成功,兩位病人都脫離危險了,只是失血過多,還需要觀察幾天。”
葉璃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被小姨及時扶住。“別怕,有陳主任在呢。”小姨拍著她的背,目光卻落在楚元笙和方和身上——那身古裝、那猙獰的刀傷,怎麼看都不像現代社會該有的痕跡。
回到葉璃的公寓,明遠已經在小姨懷裡睡著。小傢伙大概是累壞了,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呼吸卻漸漸平穩。
“說吧。”小姨把明遠放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溫水,眼神忽然變得深邃,“那孩子,還有他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璃咬著唇,從穿越到古代、遇到楚元笙,到紫玉鐲帶他們回來,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她本以為小姨會震驚,沒想到對方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指尖在水杯沿划著圈。
“原來真的有時空穿越這回事,牛逼,不過你這拖家帶口回來,到時候你們單位的人估計得嚇一跳。在我這裡你可是隻是消失了一天,都沒有到失蹤人口報案條件,你從沒有孤家寡人,到懷孕四個月,太炸裂了”
小姨忽然笑了,揉了揉她的頭髮,“總比一個人孤零零在那邊強。只是這兩位‘古代客人’醒了,怕是要嚇著醫院的護士。”
病房裡,楚元笙的手指動了動。葉璃撲到床邊,看到他睫毛顫了顫,終於緩緩睜開眼。
“璃兒……”他聲音沙啞,視線在慘白的天花板上轉了一圈,滿是茫然,“這是……哪?”
葉璃握住他的手,眼眶發熱:“元笙,我們回家了。回我的家了。有你,有方和,有明遠。”
楚元笙望著她,又看看旁邊病床上仍昏迷的方和,忽然笑了。那笑容很輕,卻像驅散了所有時空錯位的陰霾——
管他是古代還是現代,只要她在,哪裡都是家。
一年光陰倏忽而過,葉璃的小家裡早已是五口人的熱鬧景象。
葉璃懷孕的訊息在單位掀起過一陣小小的波瀾。同事們看著她身邊那位氣質卓然、總帶著幾分古韻的伴侶,再
瞅瞅活潑伶俐的明遠,滿肚子的疑問卻總在她坦然的笑容裡咽了回去。日子本就像上緊了發條的鐘,每個人都被工作與生活推著往前趕,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過往,終究成了茶水間裡漸漸淡去的談資。
葉璃早為楚元笙和方和辦妥了戶口,將他們送進了大學的校門。
楚元笙一頭扎進古文的世界,彷彿魚兒回到了水中。他對那些泛黃的典籍有著天生的親近感,旁人啃得頭疼的甲骨文,在他眼裡卻是活靈活現的故事。不過兩年時光,他便以驚人的才華拿下博士學位,轉身成了大學古漢語課堂上最年輕的教授。站在講臺上的他,一身素色襯衫,侃侃而談間,總能讓學生們恍惚以為穿越回了那個風骨卓然的年代。
方和則在體育場上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天地。他一身結實的筋骨沒浪費,成了籃球隊裡亮眼的新星。陽光曬黑了他的面板,也讓他眉宇間的英氣愈發張揚。球場上揮灑的汗水,場下隊友的喝彩,還有身邊那位溫柔漂亮的女朋友含笑的目光,都讓他徹底融入了這片嶄新的天地。
明遠在楚元笙任教的大學附近小學就讀,很快就成了班級裡的小活寶。他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揹著卡通書包,和同學們一起追跑打鬧,早就適應了現代校園的節奏。只是偶爾興起,會對著老師鞠躬道“先生辛苦了”,或是跟同學爭論時冒出句“此乃不義之舉”,惹得滿堂鬨笑,卻也讓大家都喜歡上了這個帶著點古風的小傢伙。
葉璃和楚元笙的女兒出生後,明遠立刻成了最稱職的哥哥。他會笨拙地學著給妹妹換尿布,會把自己最寶貝的玩具讓給妹妹,還會搬個小板凳坐在搖籃邊,用他那半文半白的腔調給妹妹講“從前有座山”的故事。葉璃和楚元笙看著這一幕,相視一笑。於他們而言,明遠從來不是外人,而是與小女兒一樣,流淌在血脈裡的牽掛。
夕陽透過窗戶灑進客廳,楚元笙在輔導明遠功課,方和抱著籃球準備出門訓練,葉璃逗著懷裡的小女兒,廚房裡飄來飯菜的香氣。這個跨越了時空的家,在歲月的打磨下,早已釀成了最醇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