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霍不疑酒醒了沒？”我想起他還在正屋後頭歇著，轉道去正屋。
蘭予搖頭，“人醒了赤生定會來報，想是沒醒。”
“那你去衛府找陸管家送口信，就說等霍不疑醒來，我親自送他家將軍回去，不必擔心。”說罷，我獨自進屋，想他應當是在床上睡著的，結果圍著東西臥房找了一圈，愣是沒見他人。
我耐不住性子，站在正屋朝著空氣喊道，“霍不疑你人呢！”
“我在這兒。”聲音從書架後頭傳來，我聞聲過去，只見這人褪靴去袍，岔開腿側坐在軟塌裡，一手抱著左膝，一手則握著一卷書，甚是悠閒自在。
醉鬼是沒精神看書的，所以這人根本就沒醉。
“原來你是裝的。”我踢開他的靴子，屈身上榻，原本寬敞的一人長軟塌，霎時顯得有些侷促。
“我不裝的話，真有可能會被那些人灌醉，這些文官，實在能喝。”他側著身子往裡頭挪了挪，給我騰了點位置，我便與他面對面錯開歪著，沒講究什麼禮節規矩。
他掂了掂手裡的書，“不過，你屋裡這些話本子還有點意思，我在這兒等你等的無聊，便拿了一本，文筆不錯。”
“你留下來就是為了看書麼？說罷，有什麼事兒。”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單手撐著腦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他聽我這麼說，撂了書卷，一板一眼的道，“拓達博禮在溪河澗住下了，你可知道？”
“知道。”我昂頭只答話，閉目養神。
“溪河澗離你這兒就一盞茶的路，他為什麼選那兒落腳？”他的聲音透著猜疑。
“因為溪河澗有個烏孫人開的鐵匠鋪，他與那打鐵的認識，所以在那兒借住。”
“你就不懷疑他們有問題？一個是用刀的，一個是打鐵的，怎麼可能這麼巧？這分明就是王庭有意在長安安插的細作，平日收集情報，必要時替王庭動手鏟除異己。”霍不疑的聲音上揚了一下，我睜開眼，他竟側臥在了我邊上，同我共倚著扶欄。
我往外頭挪了挪，“你說的這些我何嘗想不到，可是就憑那把刀和一些模糊的記憶，就要給拓達博禮定罪，這未免太牽強了，而且緊追不捨的查訪，反倒會打草驚蛇。眼下，不如耐心等待，一旦有什麼動作，我們就能找到蛛絲馬跡查下去，也能避免節外生枝。”
霍不疑的目光投向我，方才還放在嘴邊的話，此刻老老實實嚥了下去。
“那你一個人在長安要多加防範，我總覺得他此番來者不善。”他煞有介事的著重強調，我倒好奇起來。
“你為何如此疑心他？”
他垂頭正色道，“我從前從未注意過這人，是有一次行軍途中，有個傷員右臂壞死危及性命，他直接用淬了酒的牛刀，手起刀落，砍下了那條手臂。那個平整的截面切口，不是一般人能拿刀砍出來的。也就是那個時候，我開始懷疑他的身份。後來休戰，他要帶阿洛妲回烏孫，崔澈不同意，硬是要留阿洛妲，於是崔澈與拓達博禮交手四招，試出了他的功夫。”
“他倆動過手？”我側頭疑惑地問。
當時光顧著返長安趕路，也沒找赤生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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