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泥土中,確實有能看見一個灰撲撲的東西。
季昭用小手從頂部一路挖下去,沒想到這個東西居然比她人還長!
費力挖出來後,她擦擦腦門的汗,喘著氣說:“呼!你好沉呀!”
用衣袖仔細擦乾淨後,她開始打量這把刀,小臉上滿是好奇。
季昭曾經偷看過大哥哥練武,他手上拿的刀和這個好像。
刀身通體黑色,刀刃部分略有弧度,刀柄部分用布纏住,她摸了一下,滿手的血。
鐵鏽味刺鼻,她皺皺小鼻子,看見提示又變了。
【我叫白霄,是一把很鋒利的刀,跟隨主人大殺四方,快找到我的主人。】
孃親說要樂於助人,那樂於助刀也是一樣的吧?
季昭歪著小腦袋,自動進行等量替換,她對自己的能力一知半解,只知道只要閉上眼睛在心裡想,眼前就會有文字提示。
果然,當她再睜開眼睛時,就有一行行文字為她指明瞭方向。
【在這邊喲~】
【往這邊走。】
【此處有坑,不要踩到哦!】
季昭嘿咻嘿咻拖著沉重的刀,一路上走走停停。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後背溼了又幹幹了又溼,在天空完全變黑之前,終於看見了不遠處的破廟。
【在這裡!】
看到文字,她雙眼一亮,本來痠痛的小腳也不疼了,渾身充滿了力氣,拖著黑刀就悶頭往裡走。
破廟的門檻高至她胸前,她先把白霄推進去,然後自己趴到門檻上,撅著小屁股笨拙地翻了進去。
“哎呦!”
季昭摔了個屁股墩,堅強地紅著眼眶,把淚水憋了回去。
摸著小屁屁起身的同時,她抬起頭,和上方威嚴卻破舊的神像對上視線。
神像怒目圓瞪,表情猙獰,在黑暗中顯得陰森恐怖。
季昭卻不怎麼害怕,因為神像前也有一行字:【人在我後面。】
“謝謝你,神像爺爺。”她對著神像彎腰拜了拜,然後繞道神像背後,看見了一個雙眼緊閉的男人。
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季昭立刻捂住鼻子,慌張後退幾步,一個沒站穩又跌坐在地上。
男人一身黑色勁裝,凝固的血液把臉遮了個嚴實,胸前傷口交錯縱橫,其中最顯眼的還是那道貫穿心口的利器傷。
“你、你不要突然睜眼睛哦!”季昭現在有點害怕了,顫巍巍地把手伸到男人鼻子底下。
孃親有時也會惡趣味地給季昭講鬼故事,看著床上縮成小小一團的女兒笑個不停。
好在,男人還在喘氣,也沒突然睜眼。
季昭心有餘悸地摸摸自己的小心臟,卻忽然摸到一個硬硬的,圓溜溜的東西。
是藥。
她盯著藥瓶愣神。
這種劣質的藥是季家給最低等的下人用的,即便如此還是需要季昭去求、去討,孃親在她生病的時候也會這麼做。
孃親會帶著滿身的傷,穿著被撕碎的衣裳回來,輕柔地把藥喂進她嘴裡。
撕碎的衣角帶著兩個黑色的字:【不要】。
小小的季昭時常在夜裡聽見孃親的夢囈,哭著、尖叫著哀求:“老爺不要!”
她懵懂地知道孃親身上發生了不好的事,那件不好的事開花結果,才有了她。
一滴淚水自眼眶滴落,在手背濺起小小的水花。
“對不起、對不起……”
嘶啞顫抖的聲音在黑夜裡迴盪。
季昭的哭嗝怎麼都停不下來,小臉溼漉漉的,她一隻手擦眼淚,一隻手胡亂把藥丸塞進男人嘴裡,淚水滑到下巴上都沒有多餘的手去擦。
“這個藥好像是外敷的……”
喂完藥,季昭才看見藥瓶上的提示:【磨成粉外敷】
嚇得頓時不哭了。
提示話鋒一轉:【內服也不是不行。】
一陣夜風吹過,她抖了抖小身子,又摸了摸男人的手,入手滾燙。
“你肯定很冷吧,我們挨著睡就不冷了。”季昭心虛地自言自語,靠在男人腿邊睡下。
好像睡在火爐邊上呀!
睏意來襲,眼皮子好像被千斤重的石頭拽著,她秀氣地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小小的人兒縮成一團,鴉羽般的長睫掛著點點淚珠,小眉頭緊緊皺著,小聲喚著:“娘、孃親……”
男人的眼皮忽然動了動,隨後恢復平靜。
一夜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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