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看見應不染的拳頭握緊了,然後又慢慢鬆開。
有人悄悄上前,恭敬低頭說:“少主,請移步。”
繼任典禮開始了。
季昭跟著師姐走到玄鐵臺下。
侍女又催促了幾聲,應不染這時才有了些許反應,眼珠動了動,抬腳踏上玄鐵臺。
“不要去!”季昭下意識想要拉住師姐,可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在夢裡,什麼都做不了。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師姐一步步走上玄鐵臺,站到白髮男人對面。
男人雙手捧著一把長劍,季昭認出來那把就是之後斬斷師姐劍骨的劍,頓時心中一緊,知道今天就是師姐斷骨之日。
現在這把劍還叫:【萬劍躬】。
男人開口說話,聲音傳遍了劍冢的每一個角落。
“這把萬劍躬是歷代劍冢掌門佩劍,它陪伴為父已有八百年,如今,便傳給你了。”
他眼中有欣慰,有追憶。
“現在,跪下。”
話音落下許久,男人也等了很久,久到眸光一寸寸結冰。
“應不染,跪下。”他警告道。
這下應不染終於有所動作。
卻不是下跪。
她抬起手,厚重的衣袖在空中劃出凌厲的弧度。
長劍如隱藏在暗處的蛇,猛然自袖中射出。
男人下意識閉眼,卻已經來不及,雙眸再度被傷。
突如其來的變故引起一陣驚呼。
應不染扯掉頭冠,抓住層層疊疊的衣領用力一掀,露出裡頭輕便的勁裝。
劍尖抬起,對準父親的咽喉。
她清朗的聲音傳到每一個人耳中。
“跪你爹去吧!”
劍刃在男人的脖頸上擦出一條血線。
雙目流血的男人險之又險地避開,向來溫和的臉色此刻卻冷如寒冰。
“逆子,當罰!”
手中“萬劍躬”振動,連帶著在場所有的劍齊齊嗡鳴。
就連應不染手中的“開天”也不例外。
“開天”似乎受到了召喚,不受主人控制地想要飛向“萬劍躬”。
應不染強行握持,用靈力壓制住開天,左手捏出劍訣,右手握劍刺出。
白光如虹,雪亮劍身在日光下閃爍。
應不染大喝一聲,騰空而起,在空中旋身,劍尖在空中劃出銀弧,直指男人眉心。
可對方只抬劍輕擋,輕而易舉地撥開她的劍。
“太慢了。”
下一秒,兩劍相撞,濺起橙紅色火花。
男人微微側耳,忽地一笑,輕抖劍身彈開應不染。
“你的心跳聲太大,想做什麼一目瞭然。”
失明對他沒有半點影響。
應不染後撤數十步停下,面帶不甘地握拳掐滅掌心火焰。
再度出手,一息間出了數百招。
可男人雙腳未曾挪動,只時而側身歪頭,便一一躲過。
他微微一嘆,彈出一點靈光。
應不染只顧進攻卻不防守,那一點靈光正中她心口。
還未反應過來,她便已轟然倒地,胸膛塌陷,口鼻不斷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