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子飛上擂臺,接住無力倒下的少年,雙目通紅。
臺上的另一人,正是應不染。
她將劍身夾在臂彎擦拭,神色冷峻,鮮血染紅了她。
“還有誰?”
長劍所指,屍橫遍野。
季昭一時間愣住了。
眼前這個師姐,要比她所認識的那個,更加鋒銳,更加冷漠。
甚至可以說是一把不通人性,沒有劍鞘的劍。
原來,這就是酒仙說的“大夢”。
可這又是誰的夢?
陳夫子死死瞪著她,忽然出手:“賤人,給我兒陪葬去吧!”
他一出手便是死招。
可應不染沒有分給他半枚眼神,手中開天隨意一揮,深重殺伐的劍意噴湧。
只一招,陳夫子便倒飛出去,身受重傷,吐血不止。
“連夫子也……”
“這屆學宮首席非應不染莫屬。”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躍躍欲試,卻被友人拉住訓斥。
“你瘋了,上去可就是一個‘死’字!”
“應不染還是中期生便來爭奪首席之位,已然簽下生死狀。與其對擂之人,學宮可不管死活了!”
那人聽完也偃旗息鼓,不敢再想著上擂臺。
許久無人動作,高臺上坐著的老者站起身,冷沉的目光一一掃過底下的學生們。
他已經很老了,幾乎只剩下一層皮套在骨架上。
但聲音依舊中氣十足,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
“還有沒有人?”
無人應答。
應不染站在擂臺上,身姿如修竹般挺立。
老者等了一會兒,直接宣佈:
“這一屆的學宮首席,應不染。”
聲音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
季昭猛然想起那把“斬斷應不染劍骨之劍”的後半段提示。
【應不染的生父劍首向她許諾,若能奪得學宮首席之位,便讓她接任劍冢掌門,並放出她困在劍冢禁地的生母。】
【可應不染卻不知道,繼任掌門還有一個條件,便是“斷情”。】
【奪得學宮首席後,劍首擾亂其心智,誘其親手弒母。應不染清醒後悲痛欲絕,劍指生父。劍首怒其不爭,斷其劍骨以絕其劍道之路。】
【於是應不染出走百年,不知所蹤。】
季昭看完之後,也不得不罵劍首一句:“賤人”。
這也是為什麼她會向那個白髮男人強調“誠信”。
場景一轉,她先是聽見“哐啷”一聲。
應不染呆愣愣地叫了一聲:“娘?”
季昭循聲望去,白色衣裙的女人像一朵凋落的海棠花兒一樣躺在地上,悄無聲息地死去了。
這一幕何其熟悉……
應不染跪倒在地,伸出雙手。
她的掌心溼潤,母親的血跡尚未乾涸。
白髮男人就站在應不染身邊,冷眼看著她,唇邊噙著溫然笑意。
他把手掌放在應不染的頭頂,溫聲說:“不染,你做到了。”
應不染啞著嗓子問:“做到什麼?”
她抬起頭,目光中充滿恨意。
“做到什麼?”她再次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