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呀!”蕭希樂身邊的那個丫頭連忙將那面紗拾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將那面紗重新給她繫上。
蕭希樂眼眶一紅,眼淚‘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來,“蕭希微,你如今瞧了我這般模樣是不是心裡很高興,我就快要死了,再也礙不了你的眼了。”
“你是死是活與我又有何干系?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蕭希微冰冷無波的眸子掃了蕭希樂一眼,隨即再不理會她,抬腳便上了轎輦。
紫煙將轎簾放了下去,隨即揮了揮手,抬著蕭希微的轎輦便緩緩朝東宮的方向駛去。
“蕭希微,我這一生都是拜你所賜,即便是我死了化成鬼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身後,蕭希樂淒厲的聲音陡然響了起來。
蕭希微垂眸看著自己交疊的雙手,心裡卻是半點波瀾也沒有。
恭恭敬敬目送著蕭希微的轎輦消失在街角的肖峰此時終於抽出空,朝癱坐在地上的蕭希樂看了過去,他捏著鼻尖退後了兩步,眸子裡滿是厭棄,“哪來的瘋婆子敢在我大理寺門前鬧事,太子妃仁厚不與你計較,本官可沒有那麼好說話!你若再不滾開,別怪本官不客氣!”
蕭希樂癱坐在地上沒有哼聲,倒是她旁的小丫頭慌忙將她連拉帶扯的攙了起來,“大人息怒,小的這就走,這就走……”說著,便費力的拖著蕭希微一步一步的離開大理寺。
肖峰看著蕭希樂的背影,用力的啐了一聲,低低的罵了一聲‘瘋婆子’,然後扭頭進了大理寺。
也不知走了多久,蕭希微忽然伸起掀起轎簾,朝隨侍在轎輦旁的紫煙看了過去,“她怎麼了?”
“她?太子妃,您說的是誰呀?”紫煙轉過臉來,有些疑惑的看向蕭希微。
蕭希微皺眉,看著紫煙沒有說話。
紫煙見狀,訕訕的笑了幾聲,“原來是她呀,她的事奴婢怎麼會知道呀!”
“你若什麼也不知道,剛剛她朝我衝過來的時候,你為什麼讓陳謹攔著她?還不讓陳謹碰她?”蕭希微看著紫煙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被蕭希微這樣一問,紫煙一怔,一時間竟想不到該如何作答。她抬眸偷偷的看了蕭希微一眼,見她依舊盯著自己,不由頹然的嘆了一口氣,“好吧,其實奴婢知道的也不多。”
當初蕭希微讓夜派人盯著蕭希樂,別讓她死了,所以,這些日子以來,蕭希樂一舉一動都被那人事無鉅細的傳到了夜這裡,她自然也便知道了不少。
蕭希樂被拐賣到怡紅院初時死活不肯接客,被怡紅院的鴇母一陣虐打,以至右耳失聰,最後不得不屈從了。後來,她尋著機會偷偷給李氏送了信。不想李家卻不願意為救蕭希樂千里迢迢遠赴秦淮,況且,那時蕭希樂名聲以壞,李家更加怕牽連到自己,李氏沒法只得求到忠勇候府,不想,卻連蕭衍的面都沒有見到。後來,蕭希微命人將她送到了李青峰面前,李青峰自是大怒,但礙於有常祿在,他當時不敢拿李氏怎麼樣,回府後便將李氏鎖在了柴房裡,後來沒多久李氏便死了,李氏一死自然再也沒有人記得蕭希樂這個人。
蕭希微當初還怕蕭希樂會自尋短見,不想她卻一路忍了下來,只是她後來染上了花柳病,鴇母一開始還請大夫替她看病,可最後總不見她好,便命人將她趕了出來。所幸的是她接客的這些日子瞞著那鴇母積攢了不少銀子,被趕出來後,她便拖著病體一路朝京城來了。至於她身邊的那個小丫頭,是她在來京城的路上,撞見她賣身葬父所買來的。
在聽紫煙說完,蕭希微沉默了一會,最後道了一句,“她來京城做什麼?”
瞧今日她那模樣不似是來找她的,只是恰巧在大理寺門口撞見罷了,難道,她是來見楚硯之的?
紫煙搖了搖頭,“這個奴婢便不知了。”
蕭希微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將轎簾放了下去。
不管蕭希微來此是不是為了楚硯之,終究,這些都與她無關了。
轎輦很快便到了東宮。
蕭希微下轎,一眼便看見穿著一身常服手裡抱著孩子的楚惜之,他站在門口,長身玉立,淡金色的陽光碎在他的身上,他嘴角的笑容卻比那陽光更加耀眼。
“夫人,你回來了。”
她聽到他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自覺的,蕭希微唇角便揚起一抹淺亮的笑意,她邁步朝楚惜之走了過去,帶著滿腔柔情的朝他應了一聲,“是,夫君,我回來了。”
楚惜之笑了笑,伸出一隻手將蕭希微攬到懷裡,他正欲說些什麼,這時,懷裡的楚天燁忽地‘咯吱咯吱’的笑了起來,嘴裡含糊不清的吐出一個詞,“媽……媽……”
相擁的兩人先是一怔,隨即目光視,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