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們幾個在場,說什麼也不可能讓君侯挨那兩下子。想要讓君侯受傷,那也只能是他們幾個真的倒下了。
霍嬗對此倒是不太在意,說道,“隨你們,有福不享是你們的事情。真到了那會兒,我也只能給你們一把火燒了,裝罐子裡帶回來。”
“那就行了。”趙河西非常期待的說道,“君侯,咱們要是能活著回來自然最好。真要是不在了,說什麼也得帶回來,燒成灰也得埋將軍跟前。”
劉漠看似也是這個意思,“挖個坑埋過去就行,以君侯在陛下面前的面子肯定能辦成,咱幾個也不要墳塋。”
可以說四大家將的執念就是護衛霍嬗,以及死後最好是能夠得到為霍去病陪葬的結局。
霍去病是陪葬茂陵的,理論上來說自然是不可能讓四大家將這些人也都葬在那邊。畢竟朝廷的禮制在那裡,霍去病都是陪葬,怎麼可能在那形成家族墓呢。
按照現在的禮儀等等,霍嬗以後不在了,也是大機率陪葬茂陵,因為他是劉徹的臣子。假如霍無憂以後沒功勞、沒官職,說不定只能葬回‘封地’。
家族墓聽起來是‘一家團圓’,祖墳這些事情聽起來也是比較有傳承、意義。
可是放在官場,一個大臣不能陪葬帝陵,那就說明了地位不高、不被皇帝看做重臣或者心腹,這甚至算得上是對一個大臣仕途最大的否定了。
霍嬗就笑著說道,“不樹碑是大機率的事情,陛下也知道你們幾個。到時候去討個恩情,應該是沒事。”
劉漠和趙河西喜笑顏開,他們是部曲、是家將,對於有些事情也是有些執念的,想著的也是生死都該和自家將軍在一起。
至於生死的事情早就看淡了,年輕的時候跟著將軍縱橫草原。殘了之後也護著君侯長大、看著君侯建功立業,他們一個個的也都自認為沒有任何遺憾了。
馮旦這時候忽然說道,“劉叔,你說我以後能不能撈著?”
劉漠就直接說道,“你肯定不行,你現在好歹也是列侯。多立功,說不定以後也能陪葬,到時候挨著君侯近一些就行。”
馮旦就有些愁容了,他自認為是霍家部曲,可是現在身上有官職、爵位,理論上來說現在還沒有達到可以陪葬茂陵的地步,到時候多半是葬在祖地等。
為君侯陪葬這樣的事情更是隻能想一想罷了,這是怎麼看都不太現實的一些事情。
馮武就說道,“我到時候就去侍奉君侯,反正我沒爵位。到時候挖個坑埋了,想必也是不難。”
劉漠覺得孺子可教,笑著說道,“這是最好,真到那會兒悄悄的過去就行。就算是事發了,讓小君侯去求情,還能給你起出來不成?”
趙河西就點頭,他和陳居等人此前其實也是商量過,真到了那時候就悄悄的埋過去,最好是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真要是事發了的話,憑藉著君侯在陛下心裡的地位,去求情就好,到時候肯定不會給挖出來重埋。
至於說霍去病答不答應,在這四大家將看來是根本沒有任何可懷疑的地方。將軍肯定是樂意看到他們過去,葬在一處那才是最好的結局。
霍嬗就忍不住吐槽說道,“這才出徵呢,現在就想著這些事情,是有些早了吧?也不怕晦氣?”
“有什麼可晦氣的?”趙河西不在意的說道,“咱們這一回凱旋的時候,也不知道能不能見著老馮嘍。他啊,只怕是都相好了地方。”
不要說馮旦和馮武不說話了,霍嬗也只能嘆口氣。霍去病的這四大家將,也就是馮胥傷的最利害,現在身體狀況也是最糟糕。
這兩年是眼看著越來越虛弱,是眼看著就有些撐不住了,這也是看起來沒辦法的事情。
霍嬗就開口說道,“早點打完了事,我覺得以馮叔的心性脾氣,肯定是要撐到我們回來的時候。他要是這時候走了肯定不甘心,他還等著給我阿翁報捷。”
趙河西和劉漠立刻就覺得有道理,他們幾個老兄弟其實都是差不多,他們對於死亡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恐懼的,有些時候甚至有些嚮往。
畢竟以如今的一些普世觀念和認知,那就是‘視死如生’,是覺得人死了之後靈魂可以到達另一個世界的,和現在的世界幾乎沒什麼區別。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還可以見到將軍,到時候他們自然是要去向將軍稟報這些年的事情,要訴說一下自家君侯的成長和戰功。
所以在捷報沒有傳回來的時候,在君侯沒有徹底完成將軍當年的功業之前,馮胥就算是身體垮了,那也要強撐著一口氣。
晦氣或者不晦氣,霍嬗其實還真的不是很在意這樣的一些事情。
生生死死的事情對於他來說也是看的比較淡了,畢竟自己也是經歷過生死,在戰場上人命看起來更是輕如鴻毛。
在戰場上看到的生命消逝也就是瞬間的事情,不管是普通士兵還是聲名顯赫的大將,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是忽然間沒了,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事情而已。
對於霍嬗來說,他最害怕的事情其實一直都是沒有辦法建功立業、完成自己的宿命任務。
這些也是他應該關注的焦點,因為不管怎麼看,他就是應該戰勝匈奴,滅掉匈奴這個百年死敵。
更何況自己可是冠軍侯,可不能讓這個傳奇的爵位封號因為自己的原因蒙羞。
也可以說對於霍嬗來說,最大的恐懼實際上是打了敗仗、損兵折將,那才是他真正無法接受的事情。
現在手裡握著十多萬大軍,李廣利和趙破奴手裡的兵馬也都要配合他的大軍行動,那就是近二十萬人的生死了。
霍嬗是絕對敗不得,這是二十萬人的生死,這也是關係著大漢的未來,說是影響一個帝國的現在和未來都不為過。
再誇張點,這就是在影響著歷史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