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衛青還是霍嬗,都喜歡紀律嚴明的軍人。
個人勇武當然有用,兵王誰都喜歡。只是戰場之上,紀律嚴明的軍人更可靠。
“你看不看得上都不要緊,你過來了就行。”劉據看的明白,笑著說道,“你大張旗鼓的來,還考校我的門客,傳出去必然會有有心之人投在我門下。只是這麼做,陛下會不會責罰你?”
霍嬗就笑著說道,“我不要人去南軍,陛下就不會責罰。”
霍嬗繼續問道,“先前聽說譚傑立了些功?”
劉據頗為欣慰的說道,“也是大將軍和你提攜,他這一次出征之後作戰勇猛,所率一屯斬首一百三十級!”
“那就行,能從五十人的屯長成為五百人的軍候,可以領一曲了。”霍嬗就笑著說道,“回長安後在北軍能領一曲,要是讓他留在邊關,那就能成校尉,表叔的意思呢?”
劉據又驚又喜,只是也有擔心,“能為校尉自然最好,只是陛下意思如何?”
“陛下還不會留意一個小小邊關校尉。”霍嬗就說道,“衛伉表叔明年勢必要去邊塞,讓譚傑就在那邊留著。說不定什麼時候我還要出兵再打匈奴,留在那邊自然也有好處,能再立新功。”
劉據就說道,“軍伍的事情我不太明白,你看著安排就是。”
劉據不是一點都不明白,可是誰為他好,他更清楚!
劉據壓低聲音,說道,“李廣利在鬱成城下大敗,死傷不少。他此前已經率部回到敦煌,士兵剩下不過十分之一。”
六千屬國騎兵,還有上萬遊俠等隨從,但是這一次沒能一舉打下大宛,反而損失慘重,李廣利也算是‘一戰成名’。
人家趙破奴七百騎兵破樓蘭,雖然大宛的實力比起樓蘭強很多,可是李廣利這一戰打的也確實太差。
劉據繼續說道,“他上奏摺,想要退回來,讓陛下再派兵給他。陛下震怒,派使者攔守玉門關,說敢有入關者立即斬了!李廣利現在怕了,駐軍在敦煌!”
其實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劉據的內心非常複雜。
一萬多將士死在打大宛的路上,可是作為太子,他絕對不希望看到李廣利功成名就,成為制衡衛霍的新貴。
尤其是李夫人深受皇帝寵愛,如今也產子了。
哪怕劉據的地位依然穩固,可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得想的長遠點。
劉據內心也無比佩服,因為霍嬗在此前出征匈奴之前就十分篤定李廣利會敗、會敗的非常慘。
先前一直提醒不能在陛下面前提起罷戰,凱旋迴來之後就在謀劃明年取代李廣利去打大宛。
父皇教出來的冠軍侯,果然了得!
霍嬗心領神會,說道,“陛下現在不讓表叔過多參與政議,表叔就裝不知道李廣利的事。我是驃騎將軍,這事我去爭沒人能說什麼。”
劉據關心問道,“真不用我找人幫你壯聲勢?”
“表叔先想法子把率更、中盾給弄齊了再說。”霍嬗就在劉據的傷口上撒鹽,“驃騎將軍要去請戰是好事,但是太子為驃騎將軍壯聲勢,陛下肯定不高興。陛下為何用李廣利,我們都清楚。”
劉據也不反駁,實際情況他也明白。
看到安靜乖巧站在一邊的韓芸娘,劉據心裡有數。看樣子是該讓良娣多走動一下,這女子應該是得到了嬗兒的喜愛,走到哪都帶著不說,而且還十分親密。
這就不是普通的侍女了,也不能單純的當做侍妾。
在目前冠軍侯府沒有女主人的情況下,這個韓芸娘算得上是有地位了。
“過兩天你最好入宮,不要真的等十天休沐期滿再入宮。”劉據忍不住嘮叨起來,“不要說我了,就是其他臣子,哪個不想讓陛下記在心裡。偏偏就是你,讓你入宮就推三阻四!”
“我入宮容易,出宮難!”霍嬗有苦難言,說道,“陛下現在震怒,我入宮了肯定要被遷怒!”
劉據更加無話可說,如果皇帝遷怒其他臣子,被罷官乃至入獄都是常態。
霍嬗說的那些‘遷怒’,基本上都是被皇帝不輕不重的罵幾句。
真要是把霍嬗罵急了,他還敢頂嘴!
“陛下前兩天就唸叨你了,陛下現在心裡惱火著,你去勸勸。”劉據苦口婆心,說道,“這時候只能是你去勸,其他人不行。”
這不是劉據在‘抬高’霍嬗,而是很多人都見過霍嬗插科打諢之後陛下的怒火就滅了。這門學問、這份恩寵,就算是劉據都羨慕不已。
霍嬗仔細想了想,說道,“我要是現在不去,明年搶打大宛的機會就少了。我得去,明天我就進宮!再躲幾天,被罵的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