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石門在林辰身後無聲地關閉,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錢通審視的目光。他沒有回頭,徑直走入這片被絕對寂靜統治的空間。
這裡不是他想象中金碧輝煌的寶庫。沒有堆積如山的靈石,沒有霞光萬道的法寶。空間不大,約百丈見方,四壁與地面皆由一種暗沉的、能吸收一切光線和神唸的“鎮魂木”鋪就。數十個大小不一的多寶格沿著牆壁排列,大部分是空的,剩下的格子裡,寥寥可數地擺放著一些被光罩或玉盒封存的物品。這裡不像寶庫,更像一間經過精心篩選的陳列室。
林辰的目光掃過第一個多寶格。裡面懸浮著一柄三尺青鋒,劍身有流光婉轉,劍氣內斂卻鋒銳逼人,赫然是一件極品法器,距離真正的法寶也僅有一步之遙。尋常築基修士若得此劍,戰力至少能提升三成。
林辰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直接掠過。
他的功法是熔爐,不是劍訣。駕馭此劍,需要用自身靈力去契合劍中固有的道紋與禁制,那是別人的路,走不通,更會汙染他自身功法的純粹性。對他而言,這柄價值連城的劍,其熔鍊價值甚至不如一塊高品質的玄鐵。
他繼續走下去。一整套閃爍著符文光輝的內甲,能抵禦築基後期修士的全力一擊。一枚封存著強大雷法的一次性玉符,足以威脅築基圓滿。一瓶能快速恢復靈力的“碧髓丹”,在戰鬥中是逆轉戰局的底牌。
林辰一一走過,一一否決。這些都是成品,是別人精心烹飪好的“菜餚”,色香味俱全,但營養成分已經固化。而他的萬道熔爐,需要的不是菜餚,是最新鮮、最原始、蘊含著天地本源法則的“食材”。
他的腳步最終停在了一處角落的多寶格前。這裡擺放的東西毫不起眼,沒有光華,沒有異象,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黑鐵盒子。但林辰的萬道熔爐訣,卻在此刻微微震動起來,傳遞出一股渴望的意念。不是對能量的渴望,而是對一種“特性”的渴望。
他伸出手,將盒子取下。入手冰涼,沒有任何禁制。開啟盒蓋,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卷彷彿由月光編織而成的絲線,薄如蟬翼,近乎透明,散發著一種扭曲光線、隔絕感知的奇特波動。
盒內有一枚玉簡,林辰神念探入。
“虛空靈蠶絲,取自虛空靈蠶臨死前吐出的本命之絲。此物不含任何靈力,卻天生蘊含一絲空間法則的碎片。可融入法衣,隔絕神念探查,扭曲身形,是為刺殺、潛行之至寶。然材質特殊,難以煉化,需宗師級煉器師以特殊手法方可使用。估價:極高,但有價無市。”
林辰的眼中,終於透出一絲光亮。
這正是他最需要的東西。他如今的斂息法門,面對同階尚可,但若遇上玄骨上人那樣的金丹境,便如同黑夜中的火炬,無所遁形。而這虛空靈蠶絲,其價值不在於能量,而在於“法則”。萬道熔爐,熔鍊萬道。只要將這卷靈蠶絲投入熔爐,他便能解析出其中蘊含的那一絲空間法則,將其徹底化為己用,形成一種全新的、源於自身的神通,而非簡單的裝備。
這是他的第一件選擇。
他將黑鐵盒子收入儲物袋,繼續前行。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他不再關注那些光芒璀璨的成品,而是用萬道熔爐的感應,去搜尋那些蘊含著原始法則或極端能量的“原材料”。
很快,他在另一個多寶格前停下。光罩之中,懸浮著一顆拇指大小、通體漆黑、表面佈滿不規則裂紋的珠子。一股毀滅、暴戾、終結一切的氣息,即便隔著光罩,也讓林辰感到一陣心悸。這股氣息,與他之前感受過的血魂引有幾分相似,但更加純粹,更加霸道。
“道殞珠,”林辰看著下方的玉簡介紹,輕聲唸了出來,“上古大能隕落之地,其畢生大道崩碎,法則碎片與天地煞氣偶然凝結而成。內含一絲不完整的‘寂滅’道則,一旦引爆,可瞬間湮滅方圓十丈內的一切生機與靈力,對金丹境亦有致命威脅。警告:此物極不穩定,引爆無差別,乃同歸於盡之絕殺兇器。”
林辰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同歸於盡?對別人來說是,但對他不是。這顆珠子,在別人眼中是炸彈,在他眼中,卻是一味絕世猛藥!他的萬道熔爐,正好缺少一種足夠強大的、能作為核心攻擊手段的“道”。這顆道殞珠內蘊含的“寂滅”道則,雖然不完整,但其破壞性的本質,卻是最頂級的。
只要能將其投入熔爐,小心翼翼地剝離、解析、掌控,他就能將這種寂滅之力,化為自己的一記殺招。屆時,他不必再依靠外物,舉手投足間,便能打出蘊含著一絲寂滅法則的攻擊。那將是他真正意義上,能威脅到金丹境的底牌。
他毫不猶豫地解開光罩,小心翼翼地將這枚絕世兇器收入一個特製的玉盒中。
兩件物品到手。一件用於“藏”,一件用於“殺”。現在,他需要第三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能讓他修為境界產生質變的東西。他需要龐大的、精純的能量,助他衝破築基中期的桎梏,踏入後期。
他走到了寶庫的最深處。這裡只有一個巨大的白玉石臺。石臺中央,安放著一顆約莫人頭大小的石心。它通體呈灰白色,表面有著九個天然形成的孔竅。隨著石心無意識地“呼吸”,周圍的靈氣被吸入孔竅,再從另一端排出,變得更加精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