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是不願意了。”玄骨上人語氣平淡,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甚至沒有動手,只是目光注視著劉通。下一刻,劉通的哀嚎聲戛然而止,他的身體以一種詭異的姿態膨脹起來,面板下彷彿有無數老鼠在竄動。在眾人驚恐欲絕的注視下,“砰”的一聲,劉通的身體炸成了一團血霧,連一塊完整的骨頭都沒留下。那團血霧,被白骨王座緩緩吸收,讓其上的血色光澤更豔麗了一分。
這一幕,徹底擊潰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線。
“我……我願意!我願意!”另一名家主連滾帶爬地衝向托盤,劃破指尖,用顫抖的手,在陰無涯展開的一張新獸皮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玄骨上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指點出,一道血光沒入那名家主體內。那人渾身劇顫,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隨即恭敬地退到一旁,眼神變得呆滯而順從。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何振的臉色變幻不定,他看了一眼身旁嚇得渾身發抖的女兒何言,最終,他眼中的掙扎化為了絕望。他邁動了腳步。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趙元,突然開口了。
“上人。”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殿,讓所有人的動作都為之一頓。“在下有一個疑問。”
玄骨上人的魂火轉向他,帶著一絲玩味。“說。”
趙元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緩緩說道:“襲擊百寶閣之人,手段詭異,能抹除魂印。我等就算今日種下新的魂印,若是那人再度出手,將我等的魂印抹除,屆時,上人是否又會覺得是我等背叛?”
此言一出,滿場死寂。這是一個誅心之問。他沒有直接反抗,卻指出了一個所有人都無法迴避的矛盾:只要那個神秘人還存在一天,他們這些被種下魂印的人,就永遠處於“可能背叛”的嫌疑之中,隨時可能成為玄骨上人怒火的犧牲品。
玄骨上人笑了,是那種無聲的、只有魂火劇烈跳動所代表的笑意。“你很有趣,趙元。你在教本座做事?”一股恐怖的威壓,如同一座山,轟然壓在趙元身上,讓他腳下的地磚都出現了絲絲裂紋。
趙元的身體劇烈顫抖,骨骼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但他依舊死死地挺直了脊樑,沒有跪下。他的雙眼,直視著王座上的那團魂火。
也就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中,那根冰冷的針,再度刺入。
這一次,沒有畫面。只有一個字,如同驚雷,在他的靈魂深處炸響。
“殺!”
那個“殺”字,並非命令,而是一道引信。它沒有奴役趙元的意志,而是點燃了他早已堆滿枯柴的靈魂。那是對玄骨上人、對血魂引、對這令人窒息的絕望處境的,最徹底的否定。當金丹境的威壓如實質的山嶽碾碎他腳下地磚的瞬間,趙元感受到的不再是恐懼,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知道,跪下是死,遲疑是死,唯有在那萬分之一的生機中,殺出一條血路。
他的反擊,沒有預兆。並非靈力爆發,也不是拔劍相向。在玄骨上人的威壓鎖定他全身經脈,讓他連抬起一根手指都無比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