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回答下拓撲結構的分類。”陸教授看著仍是呆呆的女孩,淡淡地說。
舒槿被這聲音從呆愣中拉回,看著面前仍是那張不變的熟悉臉龐,慢慢地抿起了唇。她收回視線,緩慢站起來,教室裡響起了她清脆的嗓音:“我不會。”
此言一出,底下的學生們都紛紛躁動了,壓低聲音議論著。
“這女孩膽子也太大了,竟然當著陸教授的面說不會。”
“我想為這女孩點一首涼涼。”
“別的不說,姑娘長得好正,想知道她是哪個系的。”
“長得這麼美,這表情就不太美了。”
“......”
“不會還在那畫畫?”陸昭嶼敲了敲那張紙,沉聲反問,嗓音帶著一絲冷意。
“不好意思,我走錯教室了。”舒槿看著陸昭嶼,抿了抿唇。
“你是哪個系的?”
“臨床醫學。”
“既然走錯了,就將錯就錯,把這堂課認真聽完。”陸昭嶼低緩了語氣,淡淡道,順便將那張畫沒收了。
“好的”舒槿看著陸昭嶼低低地說。
“嗷嗚,漂亮美眉竟是臨床醫學專業的。”
“ohmygod,陸教授第一次如此溫和,沒有嚴厲的責罵。”
“......”
朝講臺走去,背對著他們的陸教授手裡捏著紙,唇角微微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可惜沒有人能夠看到。
402寢室的女孩們看著舒槿認真聽課的模樣,心裡有些擔心,不知她有沒有生氣。畢竟是她們硬把她拉來,才使她不幸被這位陸教授點到了。
而舒槿此刻心裡也是有些複雜的。真是沒想到這位她們口中的陸教授便是那位陸先生,雨萱姐的哥哥。
她從來不曾聯想過這事,因此剛剛那一瞬間,她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失態,她竟然因太過驚訝而對著他呆住了。
此刻平靜下來後,她如他所說,認真聽課,一路追隨著他的目光。平心而論,這位陸先生的課確實講得很好,能夠將枯燥的數學理論講得這般精彩,縱使舒槿聽不懂,也不會覺得無聊。
這整整九十分鐘的選修課,兩人偶爾目光對上,也只是靜默地對視片刻,舒槿不會害羞的躲開,只能是陸昭嶼自然移開了。
下課後,四人回到寢室,誰也沒說話,氛圍一時有些過於安靜。
最後,還是老大吳煥先出聲了:“小小,是在怪我們嗎?”
舒槿抿了抿唇,輕輕說:“沒有,沒怪你們。”
“那你生氣嗎?”甘心又道。
“不生氣,”
“小小,那啥,下次如果你不想去我們不會逼迫你去了。”趙爽摸了摸鼻子,對舒槿說。
“不是逼迫,是邀請,我不介意今晚去旁聽。”舒槿看著三位室友關心的眼神,認真道。
“那就好,你願意就太好了。”甘心高興地挽住舒槿的胳膊,笑得很甜。
吳煥和趙爽也紛紛跟著笑了。
可是小小同學,我們今晚去得目的不是旁聽啊,是看人呀,看陸教授!!!
而另一邊,下課後,開車回到家的陸昭嶼此刻正坐在書房裡,垂眸看著那幅被他沒收的畫。
畫中一位年老的藏民正匍匐在青石板上朝拜,是最虔誠的姿態。那雙撐在地上的手,飽經風霜,膚色暗沉,骨節粗大,手背佈滿褶皺,指甲裡滿是淤泥。
這一切都被舒槿刻畫的栩栩如生,唯一不足的是,這是個半成品。陸昭嶼蹙著眉靜靜看了許久,終是握起筆,低垂著眉眼,臨摹著女孩畫的另一隻手將那隻未畫好的手補全。
看著這幅最終變得完整的畫,陸昭嶼逐漸舒展開眉毛。
收了筆,他閒閒地靠在軟皮椅背上,從書桌裡取出一隻煙點上,靠近薄唇邊,微蹙著眉慢悠悠地吸了口。
夜色濃郁,書房厚重的窗簾裡透不進半點月光,唯有一縷昏黃的燈光灑在桌面上,也微微照亮了男人稜角分明的側臉,在一片煙霧繚繞下,襯出滿身的清冷。
而陸昭嶼也在那片煙霧中,漸漸迷離了情緒。
今晚在一眾學生中發現了舒槿,於他來說,是驚訝的。但再驚訝也比不過小姑娘看見自己時那副完全呆住的樣子。那是他從未在她臉上見到的,她仰著頭看他,漂亮的眼睛由於驚訝而睜得大大的,小小的臉龐在燈光映襯下尤為白皙光潔,輪廓分明。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臉上見到不一樣的表情,見到她的情緒外露。不再是平靜無波,也不再是無動於衷。
或許是想再看到她的表情變化,他將她點起來回答問題。明知她不是他的學生,明知他這是故意刁難。
但她將驚訝盡數收回後,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平靜地站起來,直言自己不會。
他的課上,是不允許學生說“不會”兩字,哪怕一知半解,也要說出些一二,若是說錯了,為他糾正便是,如此一來,於他總歸是有收穫的。
可他忘了舒槿不是他的學生,不是數學專業的,他對她沉了臉色實為不該,於是和緩了語氣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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