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臨大月棠十歲,那時也只是個剛滿十五的半大小子。
端王給他們每個孩子都發了不少壓歲錢,還有宮裡的。
而當時他們都忙著去放炮仗,便匆忙將錢放進了王妃屋裡幾隻花瓶裡。
回來的時候已經記不清了,六歲的她非說大荷瓶裡的才是她的。
端王妃從裡間走出來,兩頰帶著病態的潮紅,她一股腦兒把幾隻瓶子都塞給了月棠,然後批評華臨,打發了他們出去。
“我記得你當時氣得眼淚都打轉了。而你也知道,其實母妃並不喜歡我。”
月棠平靜地說。
端王妃生龍鳳胎的時候傷了元氣,加之心裡又總是放不下月棠同胎二哥的夭折,月棠印象中她總是鬱鬱寡歡。
小時候她也總想讓母妃抱抱,可母妃卻總不伸手。唯有當端王父子在時,她才會對她笑一笑。除此之外,也只有極少的時候,會牽著月棠的手,在園子裡走一走。
月棠漸曉事後,也覺得自己佔了二哥的便宜,十分乖巧,從不怪母妃冷落她。
所以她也清楚記得,那個除夕夜端王妃明目張膽地“偏愛”,是絕無僅有的一回。
華臨也似沉浸在回憶裡,隔了好半天才把稱好的藥材撥入碾缽裡:“您倒是記性好。我可是不記得了。我就記得她在閤眼之前,還在盯著床頭的您看。”
月棠再笑一笑。
其實那時穆皇后聽說她時常一人待著,常接她入宮,抱她坐在膝蓋上哄她,安慰她,為她梳好看的頭髮。
先帝也親手教她寫字,給她讀文章。後來開蒙,還為她挑選名師。
就連長她三歲的大皇子有時不讓月棠一起玩,帝后與端王也全都告訴她,說不要因為力量小就不去爭取,也不要因為自己是女子就自認卑微。只要是正確的事情,就大膽去做。也正有了他們這份縱容,月棠才敢在後來起了“去夫留子”的念頭。
有這麼多的寵愛和縱容,在憂傷的母妃面前的那點小失意,早已不算什麼了。
正打算回房,蘭琴來了:“主子,魏章他們回來了。”
話音落下,魏章和霍紜已經前後腳走了進來。
“郡主!徐家和段家這門婚事有大貓膩!”魏章從懷裡取出一個信封:“您先看看這個。”
月棠將之展開。
隨後眉頭皺起來:“徐鶴的外祖父和舅舅被人揭發貪汙受賄?
“這麼巧,就在中榜之後不久查出犯事,而且拿捏得分寸恰當,既有判刑的風險,卻還沒到牽連徐鶴的地步?
“這是杜家為徐鶴量身定製的吧?”
“郡主慧眼。”魏章接了蘭琴遞來的茶呷了一口說,“徐鶴中榜狀元、以及進入中書省當差之後,杜明煥父子就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近起徐鶴,不斷示好。
“四月的時候杜家設過一次家宴,徐鶴與聯姻的段小姐都在場,當時似乎就有撮合的意思。
“但此後卻沒有下文。
“直到五月徐鶴的外祖父符家被人舉報入獄,這樁婚事才算是正式被提起來。”
月棠微微頷首:“查到這舉報之人,是杜傢什麼人了嗎?”
“杜明煥的妹夫,許毅。也正好就是徐鶴外祖父的上司。”
月棠揚唇:“那就毫無疑問了。
“我說呢,徐鶴有狀元郎的身份,大小也是個官家子弟,從前若無妻室,也不該去巴結一個杜家,娶個五品官的女兒。
“合著這是杜家早就設好了圈套,請君入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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