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似乎不忍見生靈的慘狀，難過的遮住了半張臉。
柳青張嘴，一股月華被牽引過來，他將其分作一大一小兩股，小的留給自己，大的給紅姑。
“絲絲——”
紅姑從池水乾枯以後，似乎眼裡就少了靈動，僅剩不多的生氣，只給了柳青。
見柳青將大半的月華牽引給自己，她方才慘笑一聲：“小青，沒用的。”
柳青固執的看著她。
紅姑無奈，只好像往常一樣，吞吐起了月華。
誰說沒用，有月華的滋養，紅姑在失水的情況下，又堅持到了月落。
月落則日升。
柳青從未像今天這樣討厭太陽。
他蛇瞳陰冷的直視東方天際，嘴裡蛇芯子絲絲作響。
難道你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麼？
你想讓我們死，可我們偏要活著！
柳青動了動發乾的咽喉，蜿蜒著身體在紅姑周圍遊動，他一邊遊動，一邊奮力抽打身下的溼泥，
他將溼泥翻起，再用嘴巴叼著，一點一點吐到紅姑身上。
他把紅姑快要乾枯的身體，埋進泥土裡，只淺淺露出魚嘴魚鰓。
“絲絲！”
柳青回望紅姑，發了一聲蛇鳴，然後飛快朝岸上游去。
紅姑眨了眨因缺水憋悶的佈滿血絲的眼睛，只敢溫柔的注視著柳青離去的背影。
嚴重缺水，導致紅姑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
被震得歪倒的大桑樹，有一半的根鬚還在土裡，故而它還未死，昨天那酷烈的陽光，只把它的樹葉，曬得有些蔫吧。
蔫吧的樹葉朝下傾斜，一滴晶瑩的露水，掛在葉尖搖搖欲墜。
柳青頓時狂喜，張開嘴巴含住這滴露水。
從沒感覺過，沒滋沒味的水滴，是那麼的甘甜，柳青只覺得蛇頸部位的肌肉在瘋狂蠕動，腹中的腸胃，也在吞象天賦的蠱惑下，發出最貪婪的響動。
柳青沒有理會。
他飛快游回池塘底部的那片凹坑，伸出腦袋探進紅姑嘴裡，吐出這一滴露水。
陷入半昏迷的紅姑，被露水一激，緩緩清醒過來，她看著蛇鱗乾枯卷邊，沒有半點光澤的柳青，眼圈紅了又紅。
身體嚴重缺水，哭都哭不出眼淚來。
柳青再次爬到桑葚樹上，與陽光爭搶著露水。
一次，兩次，三次，柳青像是不知疲倦似的，但凡找到露水，都不捨得吞嚥一滴，全餵給紅姑。
直至，陽光變得熾烈，將所有的露水全都蒸發掉。
“小青，你走吧，別管紅姑了。”
“這是紅姑的命，該死在這第三關上。”
陽光變得熾熱，蒸乾了紅姑體表的溼泥，她的魚鱗沒了保護，被炙烤的捲起來，掀起魚鱗下的肌肉，撕裂出一道道口子。
她感到全身發燙，像是一條被架在篝火上炙烤的烤魚，她又一次感覺要死了，
她不想連累柳青，她紅著眼睛，第一次用冰冷的語氣，對柳青說話。
柳青沒有言語。
因為缺水，蛇芯子被黏在蛇鞘裡，動彈一下，就有撕裂的刺痛傳來。
柳青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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