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啊,接著給我叫啊!”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帶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
“李鐵柱!你……你別亂來!”
劉二狗嚇得面無人色,哆哆嗦嗦地喊道,“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你……你快把槍放下!”
“閉嘴!”
李鐵柱頭也不回地爆喝一聲,那凌厲的眼神掃過劉二狗,嚇得他渾身一哆嗦,立刻噤若寒蟬。
“劉大奎,你剛才不是很囂張嗎?不是要搶我的獵物嗎?不是要讓我吃不了兜著走嗎?”
李鐵柱的聲音在寂靜的曬穀場上回蕩,“現在,槍就在你腦門上,你再給我囂張一個試試?”
“我……我……”
劉大奎嘴唇哆嗦著,想說幾句硬氣話,但在那黑洞洞的槍口面前,所有的囂張和跋扈都化為了烏有。
“給我跪下道歉,不然打爆你的狗頭!”
李鐵柱的眼神驟然變得無比凌厲。
這話一出,整個曬穀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李鐵柱這番狠話給震住了!
跪下磕頭認錯?還是被打爆狗頭?
這……這簡直太狂了!
王秀芬“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鐵柱啊……我的兒啊……你這是要孃的命啊……”
李大山也渾身發抖,他知道,兒子這一槍要是真開了,他們李家就徹底完了!
劉大奎背脊發麻,臉色慘白如紙。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李鐵柱不是在開玩笑!
那冰冷的槍口,那凌厲的眼神,那毫不掩飾的殺氣,都在告訴他。
只要他敢說個不字,下一秒,他的腦袋就會像西瓜一樣爆開!
死亡的恐懼,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
就在劉大奎心生恐懼,雙腿發軟,幾乎要跪倒在地的時候,曬穀場外突然傳來一聲威嚴的斷喝!
“住手!李鐵柱!你給我住手!”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公社副書記趙衛國正帶著幾個公社幹部和民兵,行色匆匆地趕了過來。
在李鐵柱和劉大奎發生衝突的時候,已經有膽大的村民跑去公社報了信。
趙衛國原本是帶人來看李鐵柱打回來的“大貨”的。
半路上一聽說李鐵柱跟劉大奎幹起來了,而且還動了槍,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這李鐵柱,是他趙衛國看中的人才,是他親自批准成立的狩獵隊隊長,可不能因為一時衝動犯下無法挽回的大錯!
他當即帶著人馬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生怕晚了一步,釀成大禍。
王秀芬一看到趙衛國,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哭喊著撲了過去:
“趙書記!趙書記啊!您可來了!您快管管我家鐵柱吧!他……他這是要闖大禍啊!”
李大山也緊隨其後,黝黑的臉上滿是焦急和無奈,對著趙衛國拱了拱手,聲音沙啞地說道:
“趙書記,給您添麻煩了……”
招娣、盼娣、來娣三個小丫頭則嚇得躲在父母身後,只敢露出半個腦袋,怯生生地看著眼前這劍拔弩張的場面。
李鐵柱看到是趙衛國來了,眼神微微一閃。
他原本是打算給劉大奎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但現在趙衛國親自出面,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他冷哼一聲,將頂在劉大奎腦門上的獵槍緩緩收回。
但槍口依舊垂著,黑洞洞的槍口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隨時可以再次抬起。
“趙書記,您怎麼來了?”
李鐵柱明知故問地說道,語氣中聽不出太多情緒。
劉大奎趁機一個踉蹌,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額頭上佈滿了豆大的冷汗,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狼狽不堪。
死裡逃生的他,眼神中充滿了對李鐵柱的怨毒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連滾爬帶地竄到趙衛國身旁,指著李鐵柱,聲音都變了調,尖聲控訴起來:
“趙書記啊!您可算來了!再晚一步,您……您就見不到我老劉了啊!”
“李鐵柱這個膽大包天、目無王法的狗東西!”
他一邊抹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添油加醋地控訴道:“他不僅偷了我們生產隊辛辛苦苦打到的獵物,還當眾行兇,毆打我們生產隊的幹部!”
“甚至……甚至還敢拿槍指著我的腦袋!他這是要造反啊!”
“趙書記!這種人,無法無天!罪不可恕!您一定要下令,立刻讓人把他抓起來,嚴懲不貸!!”
旁邊的劉二狗也連忙跑過來,哭喪著臉,連聲附和:
“是啊趙書記!李鐵柱他太囂張了!簡直無法無天!根本不把您和公社放在眼裡!”
“您要是不嚴懲他,以後咱們村裡的工作還怎麼開展?誰還敢當這個幹部啊!”
兄弟倆一唱一和,顛倒黑白,將自己說得無比無辜,將李鐵柱描繪成一個窮兇極惡的暴徒。
趙衛國看著劉大奎那副醜態百出的模樣,又瞥了一眼地上哼哼唧唧的那幾個“幹部”,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
他自然不會完全相信劉大奎的一面之詞。
但……
李鐵柱公然拿槍指著生產隊長的腦袋,這是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實!
這事影響太過惡劣,就算他有心偏袒李鐵柱,也很難輕易壓得下來。
他將目光投向李鐵柱,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李鐵柱依舊面色平靜,只是眼神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不屑。
“鐵柱同志,你太放肆了!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麼彌天大罪!”
趙衛國沉聲喝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
“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有什麼委屈,拿槍指著劉大奎同志的腦袋,就是天大的錯誤!是嚴重的違法行為!誰都保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