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兒子……混賬……”
老夫人咳了兩聲,說道:“我還聽說,她罵我和人私奔,可有這事?”
秦剛一愣,立馬瞪著眼,說道:“這是哪個下人胡說八道,根本沒有的事,孩他娘就算是再混賬不懂事,也不敢編排母親的不是……”
老夫人擺擺手,說道:“說了就是說了,不用否認。我們當初一個村子住著,誰家的米缸裡幾粒米都一清二楚,更何況,和人私奔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一百年不出一次,誰能不知道呢?”
“啊!……”
秦剛張開嘴,感覺有點合不上。
聽外人說是一回事,聽老母親自己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難道說,孃親年輕時候真的和人私奔過?那他的父親又是誰?
老夫人嘆口氣,道:“本來這件事我是準備帶進棺材裡的,既然朱氏說了出來,我就索性讓你知道個清楚明白”
老夫人渾濁的眼球開始放光,緩了緩才說道:“我十多歲的時候,爹孃進山打獵,再也沒回來,我的族叔伯就把我家的田地房屋霸佔了。
我無處安身,只好在河邊搭了一間草棚子,靠著上山挖野菜,河裡摸魚蝦活了過來。
突然有一天,河裡飄來一個穿著錦衣的男子,雖然奄奄一息,但還有一口氣在。
我救了他的命,他以身相許,做了我的上門女婿。
雖然只有一間破草房,冬天不擋風,夏天不擋雨,我們在一起拜天地,入洞房,還去我爹孃的衣冠冢走了一遭。
半年後,錦衣公子帶我離開破草房,我才知道,他是秦國質子,收到歸國的旨意,被人陷害落水,才被我救起來。
現在風平浪靜,要帶我去秦國。”
老夫人說到這裡,嘆口氣,接著說道:“我是大燕帝國的人,怎麼能去大秦國?
更何況,我一個孤女,跟著秦國的皇子去了秦國的皇宮,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才和皇子訣別。
皇子身無長物,脫下身上的錦衣,算是留了個念想。
我當了錦衣,供你讀書,讓你識字,也是覺得,你是秦國皇室後裔,血脈高貴,說不定能建功立業,成就一番偉業。
這就是我私奔的過程,爛在心裡好多年了,今天終於說出來了。”
老夫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精神反而好起來,看著目瞪口呆的秦剛:“你願意去找你的親爹,恐怕你的親爹是不是活著都是未知數,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大燕帝國的官員,好好琢磨琢磨如何能從沈棲月的手上把銀子拿到我們的手上。”
頓了頓,老夫人接著開口:“記住,你娘和你爹是拜過堂,入了洞房的正頭娘子,並不是和人私奔的破爛貨,以後你媳婦再口出狂言,使勁往死裡打。”
老夫人轉身去了後面,只留下秦剛一人坐在堂屋。
半晌,秦剛才緩過來。
如此說來,他是秦國皇室的後裔,大燕帝國的皇上知道了,會怎麼對他?會不會以為他是秦國安插在大燕帝國的碟者?
不行,這訊息絕對不可以洩露出去。
秦剛站起來,一會又坐下。
老母親那邊可以放心,絕對不會對第三個人說這件事,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自己,這他也能放心。
不,還有那個小山村的人,雖然老一輩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像私奔這種事,口口相傳也能傳好幾代,就像朱氏,並沒有見過那位秦國皇子,不照樣知道老母親曾經私奔的事?
不行,整個小山村,恐怕都知道這件事。
那王婆子是不是也知道這件事?
絕對不能讓王婆子活著離開。
王婆子現在去了哪裡還是未知數,這該從哪裡下手?
王婆子知道,柳娘是不是也知道,寶妞是不是也知道?
秦剛彷彿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都怪朱氏那個不成器的女人,若不是她說出母親年輕時候私奔的事,老母親也不會講出這些令人擔憂的往事,他也不用心中忐忑,坐立不安。
他不能一個人坐立不安,而挑起這件事的朱氏,卻心安理得地撂挑子擺爛。
思及此,秦剛一撩衣袍,大步走了出去。
進了榮興院,就大聲喊道:“朱氏!……”
秦夫人正靠在黃花梨木拔步床上,頭上重新纏著白布條,一雙眼睛依然眯著,整個臉像是扣了一個大臉盆子。
聽到‘朱氏’兩個字,頓時火起。
誰家的短命鬼居然跑到她面前來膈應她,看老孃不撕爛他的嘴!
“老爺,”婆子掀開門簾,秦剛抬腳走了進來。
“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