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疏影又是一愣。
太傅府的一個賞花會,長公主去了也就去了,怎麼皇帝也去了。
容疏影不由得高看秦宓一眼,當著皇上的面前,都敢跳出來胡言亂語,不知道是該說她一句勇氣可嘉,還是嘲諷她蠢不可及。
已經關乎到大燕帝國的臉面,以及皇帝的臉面,秦宓啊秦宓,算你命大。
“閉嘴!……”秦剛終於出聲,“孽障,你真敢說!”
秦剛聽明白了,當時皇上和長公主殿下都在。
之所以沒有當場要了秦宓的性命,那是因為當著秦國使者的面前,斬殺自己的百姓,會被秦國使者看了笑話。
有一點,女兒說得不錯,沈棲月和秦家已經有了間隙,雖然起因是兒子兼祧兩房引起的,事已至此,要想彌補也晚了。
若是想從沈棲月身上得到好處,也只有把沈棲月出賣給秦國人這一條路了。
只不過,這條路,只能私下裡走,而不是走在明面上。
好在兒子和沈棲月並未圓房,秦國使者即便是娶了沈棲月,也不算是戴了綠帽子。
思及此,秦剛忽然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原本因為沈思達打了他一巴掌,在同僚面前丟盡了臉面,已經走投無路,現在又柳暗花明了。
若是他能攀上秦國使者,暗下里在秦國使者的手上拿些好處,讓兒子休了沈棲月,也不是不能。
但十萬兩黃金的好處,還是有點少。
他得仔細琢磨一番,見到秦國使者時候,拿回多少好處,才能答應秦國使者,休掉沈棲月。
秦宓見一家人都在指責她,連最疼她的孃親,都一句話不替她說,更加憤怒。
“你們想從沈棲月的手上拿到銀子,還不如琢磨琢磨哪天太陽從西邊出來。”
說完,哼了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突然,天空中一道閃電飛逝而過。
不遠處,問梅手執雨傘,跟著沈棲月一前一後走來。
夜雨如絲,走廊上浮動著朦朧的霧氣。
一柄素白油紙傘在簷角燈籠下緩緩綻開,傘面上疏疏落落描著幾枝墨蘭,被雨珠敲打得微微顫動。
傘沿漸漸抬起,露出沈棲月半張被雨霧暈染的側顏——眉似遠山含黛,唇若新荔染紅,偏生一粒硃砂痣,像誰用筆尖蘸了胭脂,不慎落在這幅水墨丹青上。
夜風捲著雨絲掠過,沈棲月身上天水碧的羅裙便跟著漾起微波。
腰間環佩未響,倒是髮間一支銀蝴蝶步搖的觸鬚輕顫,彷彿下一刻就要沾著雨水飛走。
傘骨間漏下的雨滴順著她鬢邊碎髮滑落,經過下頜,最終消失在交疊的衣領深處。
榮興院外巷口傳來更夫梆子聲,她快走幾步,繡鞋踏碎水窪裡搖晃的燈影,裙裾掃過溼漉漉的青石地面,驚起一串細碎水珠。
秦宓看呆了。
她知道沈棲月長得好看,卻從來沒仔細看過沈棲月的容顏,卻不妨在今日看得清楚明白,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怪不得秦國使者不嫌棄沈棲月已經嫁過人,如此美色,即便是已經嫁人了,那也是萬千之中的頭一份。
秦國使者的眼光真不錯。
隨即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澀,她的指尖卻深深掐進掌心。
那點疼算不得什麼,真正紮在心口的是對面那人鬢邊顫動的明珠——每晃一下,都像在嘲弄她髮間略顯黯淡的銀簪。
不就是生在開國公府上,從小學了點功夫,就敢在皇上面前和秦國使者較量。
呸,不自量力。
不過,這沈棲月也真的有兩下子,說不定真的打敗了秦國使者,不然的話,不可能全須全尾地回來秦府。
“丟人現眼的貨,你還敢回來!”秦宓決定先發制人,把沈棲月和秦國使者對打的事,擺在男女授受不親的層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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