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彷彿墜入了深淵。一片黑暗混沌中,只有耳邊掠過的風聲清晰可聞。
嗚嗚……嗚嗚……隱隱的哭泣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幽怨而壓抑。
季曉霜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一個飄忽的人影在眼前逐漸顯現,他臉上如盤山路般的皺紋和因呼吸不暢而漲紫的臉龐、凸出的混黃的眼球令人觸目驚心。
“大夫,為什麼沒救活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他的聲音哀求中又帶著一絲責問。
她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老人的面目忽而變得猙獰,猩紅的血光從雙眼中迸射而出,雙手似魔鬼的爪牙般向她伸來……
季曉霜猛然驚醒,嗖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如水的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窗沿凝結的冰柱在路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晶瑩剔透。
又是夢。這麼多年來,季曉霜已經數不清做了多少次這樣的夢。
她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從兜裡摸出手機。螢幕亮起,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光,上面顯示的時間是2018年11月2日凌晨2點37分。
距離那件事已過去了整整六年,但它卻像惡魔般,時常進入到季曉霜的夢境中,狠狠地扼住她的喉嚨,譴責她,質問她,折磨她,於是便成了難以消解的心魔。
當年的事件發生後,衛生局和公安局在第一時間展開調查,發現老人血液中的酒精濃度略高,是引發頭孢過敏的第一誘因。
據護士小王說,老人來門診注射頭孢已經是第四天,在首次注射時做過試敏,並沒有過敏的症狀,之後就沒有再做。而且,當天老人來打針時,季曉霜和她都曾詢問過老人是否飲酒,老人矢口否認,並表示自己知道打頭孢不能喝酒,她們也沒有聞到老人身上有酒味,這才給他掛上吊瓶。
由於有監控錄影為證,且事發時季曉霜也對老人進行了及時的搶救,雖然人沒救過來,但衛生局判定這次事件的主要責任不在她們。
值得慶幸的是,老人的家屬在得知真相後,並沒有昏天黑地地大鬧一通,而是通情達理地接受了現實。老人的兒子說,早在去醫院檢查時醫生就明確說,他的身體不適合飲酒,但老人不聽,平時總瞞著他們偷偷喝酒,雖然喝的並不多。這次他肯定是抱著僥倖心理,覺得過敏和死亡與自己不沾邊,才又瞞著醫生和護士,最終讓自己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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