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可以住手了!”
聲音不高,卻像一根極細極冷的針,刺穿夜空。
月關的指尖還黏著碎金菊的殘瓣,聞聲頓住,唇畔那抹慣常的甜笑生生僵住。
比比東的嗓音——像最上等的冰瓷擦著絲綢滑過,優雅、剋制,也冷得令人牙酸。
金階盡頭,教皇殿巨大的拱門無聲自開。燭火把那一截深紅色的地毯燒得幾乎滴血,權杖的寶石每一次落點,都像在人的心臟上敲落釘。
比比東沒有戴冕,粉發只用一根極細的銀鏈束著,鬆鬆垂到腰窩,在燈火裡泛著藍灰色的鐵光。
她的長袍像被夜色浸透的鴉羽,邊緣綴著細碎的黑鑽。
她停在高階倒數第二級,恰好俯視蘇燼。
“教皇冕下——”月關半側過身,右手撫胸,行了一個敷衍至極的禮,“驚了您的靜修,屬下這就把人……”
“月關。”比比東抬了下手,寶石杖尾在地磚上颳起一道細細的火星,“你在教皇上頭?”
月關唇角抖了抖,躬得更低:“屬下不敢。”
聲音乖巧,可蘇燼分明看見,他把指甲摳進了掌心,指縫裡沁出一線殷紅。
比比東沒再看他,目光掠過廣場。遍地碎甲、碎槍、碎燈芯,還有跪成兩坨、臉朝下還在往外吐血的守衛。
她像在端詳一場並不成功的演出。
然後,視線定在蘇燼的臉上。
沒有殺意。
只有些許的溫柔,彷彿看著一個好久沒見的老友。
“蘇燼,好久不見。”
蘇燼也是微笑道:“好久不見。”
菊鬥羅月關整個人僵在原地,金菊的碎瓣落了一地,被夜風一卷,竟像是誰在撒紙錢。
他只覺喉嚨發乾,舌根發硬——開什麼玩笑?教皇冕下親口承認和蘇燼“好久不見”,這輕飄飄四個字,比什麼威壓都可怕。
而小舞,小舞已經忘了眨眼。她的瞳仁瞪得溜圓,她腦子裡轟隆隆,
只來回滾動著一句話:蘇燼認識教皇?而她還對著蘇燼笑?那笑裡甚至還有幾分縱容?
怪不得蘇燼不把武魂殿放在眼裡呢。
她指尖下意識去抓蘇燼的衣袖,卻又在碰到布料的前一秒瑟縮回來,
蘇燼側了下頭,餘光掃到她的小動作,卻也沒說什麼,只抬腳邁出半步,替她擋住風口。
比比東把這一幕收進眼底,唇線極輕地彎了彎,緩緩開口道:
“如果我沒感知錯,這就是那個魂獸柔骨魅兔化形後的小舞吧。”
蘇燼嗯了一聲,拇指擦過女孩濡溼的手背,“沒錯,她就是小舞。”
比比東再次看向蘇燼,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那唐三呢?”
蘇燼笑了笑,“唐三啊?我已經去把他噁心的差不多了,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以你的實力,”比比東把權杖橫在小臂,“就算他再成長起來,也對你構成不了威脅。”
蘇燼沒有反駁,只是微笑的看著比比東。
月關實在受不了這種雲淡風輕的恐怖,啞著嗓子:“教皇冕下,夜涼,是否……”
“都退下。”比比東抬手。
呼啦啦一陣衣袂摩擦,廣場乾淨得只剩風聲。月關退到拱門下,卻沒走遠,背靠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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