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霆那句“因為小澤喜歡你”像一根刺，紮在她心上最柔軟的地方。
她早該明白的，自己在這裡的一切價值，都源於那個孩子對她的依賴。
“媽媽，我洗好啦！”小澤從洗手間跑出來，臉蛋上還掛著水珠，頭髮溼漉漉地貼在額頭上。
顧皎皎連忙放下杯子，拿起毛巾迎上去：“怎麼不擦乾就出來了？小心感冒。”
她蹲下身，輕柔地為孩子擦拭頭髮，動作熟練而溫柔。
小澤仰著臉看她，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真希望你就是我的媽媽。”
顧皎皎的手頓住了。
孩子無心的話語像一把利刃，剖開她努力掩飾的傷口。
她不是小澤的媽媽，也不可能是。
而她的親生兒子康康，還在梁家，雖然都在一個城市，可她現在卻見不到他。
“快去吃早餐吧。”她強忍鼻尖的酸澀，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謝先生買了你最愛的小籠包。”
小澤歡呼一聲跑向餐桌，顧皎皎卻站在原地，手指緊緊攥著毛巾。
“不舒服？”
謝瀾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距離近得讓她背脊一僵。
她慌忙搖頭，不敢轉身讓他看見自己發紅的眼眶。
“沒有，只是……想起一些事情。”她低聲回答，將毛巾掛回架子上，藉機平復情緒。
謝瀾霆沒有追問，只是遞給她一個精緻的食盒：“趁熱吃。”
顧皎皎接過食盒，紅豆粥的香甜氣息撲面而來。
她怔怔地看著碗裡熬得軟爛的紅豆，每一顆都飽滿晶瑩，上面還撒了些桂花——正是她最喜歡的那家店的做法。
謝瀾霆不僅記得她愛吃什麼，還特意去那家店買來。
這樣細緻的關懷，真的只是為了小澤嗎？
“謝謝。”她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碗沿，“您不必這樣……對我好。”
謝瀾霆正在給小澤夾燒賣，聞言動作頓了頓。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頜線條。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確保小澤開始吃飯，才轉向顧皎皎。
“習慣而已。”他的聲音平靜得不帶任何情緒，“謝家從不虧待員工。”
顧皎皎低下頭，紅豆粥的熱氣燻得她眼睛發澀。
是啊，她只是謝家僱傭的保姆，和那些園丁、司機沒什麼不同。
謝瀾霆的體貼不過是上流社會的基本修養，她卻差點當了真。
“我明白。”她機械地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甜膩的味道突然變得難以下嚥。
餐桌上一時無言，只有小澤偶爾的咿呀聲打破沉默。
顧皎皎強迫自己吃完早餐，然後起身收拾餐具。當她拿起謝瀾霆用過的碗筷時，注意到他的粥幾乎沒動過。
“您不多吃些嗎？”她忍不住問道。
謝瀾霆搖搖頭，拿起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他起身摸了摸小澤的腦袋，“聽顧姐姐的話。”
孩子乖巧地點頭，謝瀾霆這才拿起西裝外套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頭：“對了，中午王嬸兒會來送飯，下午她就陪在這裡，你可以去見康康。”
顧皎皎怔愣，隨即喜悅地點了點頭。
……
前往梁家之前，顧皎皎去了鑑定科。
在她提交完頭髮離開的時候，卻剛好被霍思遠瞧見。
顧皎皎並未發現他。
等到她走遠，霍思遠給謝瀾霆打了個電話，“你家那個保姆……幹了件古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