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屋時,已是伸手不見五指。
陳餘左右肩上都扛著重物,無心他顧,幾乎是單憑路感走回來的。
剛推開後院的破門,就見到慕容雪舉著火把剛要出去。
春生說日落之前就會回來,可這都天黑了還不見人影,讓小姨如何能坐得住?
正要冒險進山去尋時,卻見陳餘已經到後門口。
見到他左肩上扛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右肩則扛著半邊還在滴血的野豬肉,風塵僕僕的樣子,正喘著粗氣。
慕容雪不禁一愣,道:“春生,你這是...此人是誰?”
說著,便放下火把,幫忙將半邊豬肉放下。
陳餘一笑:“打了頭野豬,順帶還撿了個人,所以回來晚了些。”
“撿了個人?”
“對,是個小姑娘,自己從樹上掉下來的,被我接住了。走,先進屋再說。”
將野豬肉放在後院,二人快速關門進屋。
小屋很破,四處漏風。
僅有一個房間與約七八平左右的客廳兼餐廳,勉強算一室一廳。
房間中擺著兩張木板床,便是陳餘與小姨日常睡覺的地方。
陳餘將小乞丐平放在自己床上,伸手摸了摸她額頭。
體感溫度還算正常,並沒有高燒的跡象,說明情況還好。
這才開口將事情的始末對慕容雪說了一遍。
慕容雪聽後,眉頭大皺,擔憂之色:“也就是說這姑娘來歷不明?這可是個大麻煩啊...過幾天,就是反賊盤查戶籍的日子了。到時候我們怎麼解釋這位姑娘的身份?”
反賊對淪陷區的管制比官府還嚴格,為了防止平民暴動,不僅將家中的大部分鐵器都收走,而且每隔半個月就會上門盤查一次戶籍,以免百姓私自窩藏朝廷官兵或者密探。
發現窩藏者,輕則被毒打示眾,重者絞殺,刑罰極重。
換句話說,如果這個小乞丐被反賊發現,而他倆又無法說明她的出處,後果會很嚴重。
陳餘點了點頭,道:“無妨!好在我處理及時,她體內的毒血已經被我大致擠出了,能撐過今晚,估計明日就可以醒過來。我們問清她的來路,然後送她離開。”
“只需快速把她送走,便不會有什麼麻煩。阿父從小就教,要和善待人,咱也不能見死不救,不是嗎?小姨一天沒吃東西了吧?走,我們去分割野豬肉,烤著吃!”
說完,便拉著慕容雪來到後院。
掏出那柄小匕首,陳餘三兩手就將半邊豬肉分割成好幾塊,動作極為麻利。
看得慕容雪目瞪口呆,若非與他從小一塊長大,就這利落的手法...甚至會誤認為他是屠戶出身。
這並不奇怪。
要知道的一點是,前世的陳餘本就是大山裡的孩子。
退役後,果斷放棄部隊的轉業安排,選擇將工作機會留給了更需要的戰友,自己則返回大山老家,繼承中醫老爹的衣缽,成了當地小有名氣的民間醫生。
一手精湛的古法推拿術,在前世那會兒,一度風靡本地少婦圈,人稱“醫仙聖手”。
找個機會,肯定要讓小姨見識一下...
他是家中的頂樑柱,逢年過節殺豬,都是他一手操持接待親朋好友。
久而久之,便練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快刀法。
陳餘將一塊精緻的五花肉遞給慕容雪,笑道:“小姨先拿去洗洗切塊,我去屋後砍幾根竹子,然後串起來烤著吃!”
慕容雪接過,點頭離去。
等到陳餘拉著半截竹子回來,削成竹條時。
慕容雪也已經將豬肉切好,並生起了碳爐。
趁著她串肉的間隙,陳餘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神秘道:“小姨串好了,先烤著。但先別急著吃,我有好貨!”
慕容雪問道:“什麼好貨?你還能弄來白鹽不成?”
“說對了!”
說著話,人已溜進了廚房。
慕容雪搖頭淺笑,只當他說的是一句玩笑話。
白鹽,在古代指的就是精煉細鹽的意思,價格十分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