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肥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如同被抽乾了所有汁液的爛水果,只剩下死灰般的慘白和密佈的冷汗。
他踉蹡後退一步,踩在破碎的水晶杯碎片上,刺耳的碎裂聲在死寂的宴會廳裡格外清晰。
琥珀色的酒液如同汙血,浸染了他華貴的錦袍下襬。
“你……你怎麼……”
仲裁官的聲音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乾澀而尖利,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爆彈槍,但手指卻在劇烈顫抖,怎麼也解不開槍套的搭扣。
“狂妄!褻瀆!”
國教主教率先從極致的震驚中掙脫出來,臉上虛偽的悲憫徹底撕碎,只剩下扭曲的狂怒和一絲被戳破陰謀的歇斯底里!
他猛地舉起手中的薰香爐,如同高舉聖物,聲音因激動而破音:“異端!你竊聽了神聖的密議!汙衊帝國忠臣!你的末日到了!衛兵!衛兵!拿下這個叛徒!為了帝皇!為了神聖的審判!”
彷彿響應他的咆哮,宴會廳厚重包金的合金大門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貴族們眼中瞬間燃起一絲病態的希望,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聽到了嗎?!我們的忠誠衛士來了!”
總督像是被注入了強心針,肥胖的身軀奇蹟般地挺直了幾分,臉上的恐懼被一種扭曲的囂張取代,他指著白樾,唾沫橫飛,
“白樾!你以為掌控了軍隊就能為所欲為?這裡是奧利維坦斯!是帝國的疆土!審判庭的大人們馬上就到!國教的火焰將焚盡你的異端!你的艦隊?很快就會被撕成碎片!現在跪下!祈求帝皇的寬恕,或許還能留個全屍!否則……”
“否則怎樣?”
白樾的聲音平靜地打斷了他,依舊站在原地,甚至連姿勢都沒變一下,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甚至加深了些許。
他的眼神掃過這群色厲內荏的貴族,如同在看一群在陷阱裡蹦躂的青蛙。
總督被這極致的輕蔑徹底激怒了,他嘶吼道:“否則!就讓你嚐嚐什麼叫生不如死!衛兵!給我進來!把這個異端給我……”
砰!轟——!
總督的咆哮戛然而止。
不是大門被推開,而是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從外面硬生生撞碎!
破碎的合金碎片如同炮彈般激射而入!
在無數貴族驚恐的尖叫和飛濺的木屑碎渣中,兩具沉重的物體被狠狠地、如同破麻袋般砸進了宴會廳中央鋪著天鵝絨地毯的地板上!
燈光下,那兩具“物體”的真容清晰可見——正是總督府親衛隊的兩名精銳衛士!
他們穿著華麗的甲殼甲,但此刻胸甲完全凹陷變形,脖子被擰成了詭異的角度,眼睛瞪得溜圓,凝固著死前的驚駭。
濃稠的鮮血正從破碎的甲冑縫隙中汩汩湧出,迅速在昂貴的地毯上洇開兩灘刺目的暗紅!
“啊——!”
刺耳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幾個貴族夫人當場翻著白眼暈厥過去。
總督的囂張氣焰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乾癟,他驚恐地看著地上那兩具死不瞑目的屍體,肥碩的身體抖得像寒風中的落葉。
仲裁官的手終於摸到了爆彈槍柄,卻僵在那裡,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冷汗浸透了後背。
這僅僅是開始。
唰——!
宴會廳裡所有璀璨的水晶吊燈、壁燈、裝飾燈,在同一瞬間徹底熄滅!絕對的黑暗如同墨汁般瞬間吞噬了所有的金碧輝煌和驚恐面孔!
只有窗外透進來的、奧利維坦斯汙濁的月光,勉強勾勒出傢俱和人群扭曲的輪廓。
“誰?!”
“燈!快開燈!”
“保護我!保護……”
貴族們的尖叫和混亂的呼喊在黑暗中爆發。然而,回應他們的,是一連串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砰!砰!砰!砰!……
沉重的撞擊聲伴隨著玻璃破碎的刺耳噪音,從宴會廳高大的拱形窗戶處接連響起!
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悶響,以及……液體滴落的“啪嗒”聲。
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在黑暗中瀰漫開來,壓過了薰香、美酒和食物的香氣。
“什麼東西?!”
“血……是血的味道!”
“窗戶!看窗戶!”
有人藉著微弱的月光驚恐地指向窗戶。只見每一扇被撞破的窗戶處,都垂掛下數條扭曲的黑影!
那不是什麼裝飾物,而是一具具被粗糙繩索勒住脖子、懸掛在半空、兀自輕輕晃盪的屍體!
他們穿著總督府僕役、法務部法警、甚至貴族私兵的制服!
慘白的臉上凝固著臨死前的痛苦和恐懼,眼睛空洞地望著下方黑暗的宴會廳!
粘稠的血液正順著他們垂落的腳尖和身體,滴滴答答地落在窗沿和下方的地板上,匯聚成一灘灘小小的血泊!
“嘔……”
有人忍不住彎腰嘔吐起來。極致的恐懼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嚨,宴會廳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就在這時!
啪!
一道慘白、冰冷、如同手術無影燈般的光束,毫無徵兆地從宴會廳高高的穹頂垂直打下!
光柱精準無比地籠罩了白樾所在的位置,將他挺拔的身影映照得纖毫畢現,如同黑暗舞臺上唯一的焦點。
他依舊站在那裡,表情平靜,甚至連衣角都沒有絲毫凌亂。
在他身後的陰影邊緣,光束的邊緣,一個模糊、高大、如同融入黑暗本身的身影隱約可見。
只能看到一雙眼睛——那並非人類的眼睛,而是兩隻如同地獄熔爐深處淬鍊出的、冰冷、洞察一切、散發著不祥紅光的眼睛!
那紅光掃過之處,彷彿能直接窺視靈魂最深處的罪惡!
科茲!
無形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每個貴族的心臟!
在這絕對的恐怖和無聲的威壓下,連尖叫都發不出來!
“白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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