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的燈光被重新開啟,水晶吊燈的光輝,照耀著這片狼籍之地。
食物已經被福樂斯打包帶走,空蕩的宴會廳裡,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血腥氣味,那還是那些死去的衛士留下的。
碎裂的瓷盤、傾倒的鍍金座椅、潑灑的赤紅酒液……無聲刻畫著方才那場驟然掀起的政治風暴。
鐵鏈與枷鎖取代了華服與珠寶,現在,危害人類生存的幾隻蛀蟲已被找到。
曾經趾高氣揚的奧利維坦斯貴族們,被粗魯地推搡著,像一捆捆等待處理的垃圾。
他們臉上殘留的驚恐和難以置信,剛才經歷的一切比任何控訴都更清晰地刻在倖存者們的記憶裡。
角落裡,零星幾個未被牽連的侍者蜷縮著,瑟瑟發抖,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白樾揮了揮手讓他們離去。
站在演講臺上,陰影從白樾挺直的肩背垂落,幾乎吞噬了他腳下那塊象徵權貴的火紅地毯。
他微微側著頭,目光越過滿目瘡痍的大廳,投向拱門外深邃的走廊盡頭,彷彿在穿透層層金屬和岩石,凝視著地底深處某個冰冷的所在。
輕微的皮革摩擦聲自身後響起。
科茲,這位行走於暗影中的原體,如同霧氣般悄無聲息地凝聚在白樾身旁。
他那雙能在最濃重的黑暗中洞悉一切的眼睛,此刻正帶著一絲探詢,落在白樾平靜的側臉上。
“您打算怎麼處理這群貴族?”
科茲的聲音低沉,帶著午夜特有的寒意,並非詢問具體方式,更像是在確認一種早已瞭然於胸的答案:“師公?是將他們處決?還是榨取最後的價值?”
他蒼白的手指在餐桌邊緣無意識地劃過,留下幾乎看不見的痕跡。
白樾沒有立刻回答。
他緩緩抬起手,指尖在面前虛空中輕輕一點,一道淡藍色的全息投影瞬間展開。
影像的核心,是深埋於奧利維坦斯地殼深處的那個龐大而猙獰的造物——斯泰圖斯王朝留下的奇怪傳送裝置。
此刻,它那由活體金屬構成的結構正散發出微弱卻穩定的幽綠光芒,能量在錯綜複雜的管道中脈動流淌,如同某種巨大生物的心跳。
正是這個傳送裝置吞噬了慟哭者戰團將近一半的戰士。
塔拉辛那具金屬骷髏的身影,在裝置核心的控制檯前忙碌著,蒼白的光點在他光滑的頭骨表面不斷跳躍、流動。
“傳送門已經修好了。”
白樾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確定:“塔拉辛的效率不錯……”
他的指尖在全息影像上滑動,放大。
裝置中央,一個由純粹能量構成的、不斷扭曲變幻的漩渦清晰可見。
漩渦深處,是令人心悸的、無法理解的黑暗與混亂。
一些細微的、彷彿金屬被撕裂又強行糅合的刺耳噪音,透過投影傳了出來。
“它通向未知,通向慟哭者們可能迷失的絕境,每一次啟動,都是一次賭博。”
白樾的目光終於從投影上移開,轉向科茲那雙彷彿能吸進一切光線的眼睛:“我們需要實驗品,需要有人,去為我們探路,去測量那通道的‘安全閾值’。”
他的聲音裡沒有任何溫度,只有純粹到冷酷的實用主義:“這群傢伙,如果他們的命能夠救回慟哭者,也算是最後為帝國做了些貢獻。”
科茲的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不是笑容,更像是某種早已預見結局的冰冷確認。
陰影在他蒼白的臉頰上流淌。
“恐懼是最好的撬棍,”
他低語,聲音如同夜風拂過墓碑:“撬開嘴,也撬開隱藏的鎖。剩下那些貴族,在目睹同伴被那漩渦吞噬後,靈魂會變得異常脆弱。他們腦子裡藏著的每一個骯髒角落,都會對我們敞開。”
“如此甚好。”
白樾微微頷首,全息影像在他指尖消散,彷彿從未存在過。
“恐懼,是效率最高的工具。帶他們去傳送大廳。讓塔拉辛準備好接收實驗樣本。”
斯泰圖斯王朝深埋於未標記區域的傳送器位置,是一個由冰冷、堅硬的活體金屬構成的巨大腔體。
巨大的金屬肋骨般的拱梁支撐著高聳入黑暗的穹頂,牆壁上佈滿了慟哭者與懼亡者交戰時留下的彈坑,這些彈坑無不展現著戰鬥的慘烈。
大廳中央,那個被重新啟用的未知星際傳送裝置,如同一個活著的、巨大而猙獰的金屬心臟。
無數粗壯的管道纏繞著它,管道內奔湧著刺目的幽綠色能量流。
看著能量中心那顆小的幾乎看不見的星神碎片,綠色的眼睛閃過心痛的光芒。
裝置的核心,一個由純粹能量構成的漩渦正在瘋狂地旋轉、拉伸、塌陷。
漩渦的邊緣呈現出不穩定的鋸齒狀,每一次形態變化都伴隨著一陣尖銳到足以撕裂神經的嗡鳴聲,彷彿空間本身在痛苦地哀嚎。
漩渦深處,是令人絕望的黑暗與混沌,偶爾閃過一縷無法理解、充滿惡意的異色光芒。
一部分貴族被粗暴地押解到大廳邊緣,冰冷的金屬地面刺痛了他們僅著單薄囚服的腳。
他們擠在一起,如同待宰的羔羊,臉上早已褪盡了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恐懼。
有人牙齒格格打顫,有人身體篩糠般抖動,還有人失禁的溫熱液體順著褲管流下,在冰冷的金屬地面上留下難聞的汙跡。
他們絕望的目光死死盯著那個旋轉的能量漩渦,彷彿那就是地獄的入口。
“不……求求您!白樾大人!饒命!我們什麼都願意做!”
一個肥胖的貴族終於崩潰,撲倒在地,涕淚橫流地哭嚎起來。
這聲哭嚎像是點燃了引信。
更多的哀求、詛咒、歇斯底里的尖叫在壓抑的空間裡爆發開來。
“我是帝國貴族!審判庭不會放過你!”
“放過我的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惡魔!你是惡魔!帝皇會詛咒你!”
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絕望的噪音。
“需要讓他們閉上嘴嗎?”一位血鴉戰士微微側身,伏在白樾的耳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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