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天都中發生的一切,陳敘皆不知曉。
他倘若知曉,只怕就要看透:
皇帝他哪裡是不想要千秋功績?
他是既想要改天換地之策所帶來的好處,又不想要承擔此等天地大變過程中所帶來的一切風險。
所以,他不承諾,不阻攔!
蠅營之心,昭然若揭。
而陳敘所能看透之事,聞道元又如何看不透?
只不過是事雖有瑕,卻仍然甘願如此罷了。
道之所在,雖千萬人逆之,吾往矣!
聞道元對皇帝失望之極。
而就在聞道元離開後,皇帝亦是一聲長嘆。
他對汪鎮說:“大伴啊,聞師對朕,只怕又要失望了。可他不知,朕是當真有苦衷的。”
汪鎮連忙弓著腰,細心安慰說:“陛下乃九五至尊,御極之人。所思所想、所見所慮,早已非凡俗所能理解。
聞山長雖是大儒,卻也是凡人,又如何能完全懂得陛下之心?
偏偏陛下寬宏大量,虛懷若谷,能容得天下之才。
有陛下如此仁君在上,聞山長該感到慶幸才是。”
瞧瞧,汪鎮多會說話。
皇帝頓時心情大悅,他呵呵一笑,伸出自己的雙手,看著手上已經有別於少年時的些許細紋道:
“大伴,朕不能衝動,朕要先好好活著,才能為如聞師這等人物留一口底氣在。
聞師雖不能懂朕,朕卻不能不護他。
世上又有幾個聞道元?
朕得在這裡,為他兜底啊。”
原來皇帝竟有如此深意。
汪鎮頓時感動得眼淚汪汪,他都捨不得抹眼淚,只帶著哭腔說:“陛下,您何苦如此!
老奴看了,真是挖心肝一般疼。”
皇帝又嘆了聲,忽而話題一轉,問:“大伴,這個天南道陳敘,是什麼出身?是哪家子弟?”
是了,陳敘雖然在《大黎風華錄》上有名,天南道不知多少百姓知曉他原是玄榜三十一,後又成了玄榜二十五——
可是,這些名聲,皇帝卻是不知道的。
皇帝又如何會關注區區玄榜二十五?
他至多也就只能記住天榜前三罷了。
汪鎮卻不同,皇帝關注的他要關注,皇帝不關注的他也要關注。
凡是稍微有些意義的人與事,他都要熟記於心,以防皇帝哪一時哪一刻忽然問起。
這不,皇帝一問陳敘,汪鎮就立刻說:“陛下,這陳敘啊,他並非是世家子弟,甚至就連落魄寒門他都算不上。
這位天驕,竟是真正的農家出身,祖上三代無餘蔭,徹頭徹尾的耕讀之家吶。”
喲!
皇帝先是一驚,後是一喜。
平陽府,城外三十里。
彼時,陳敘剛剛離開貢院。
貢院外的喧鬧仍在持續,有人歡喜有人哭,有人一見家人當即軟倒,於是就有大夫衝上前來,立刻將人扶住。
這都是慣例了,但凡家底厚實些的,來接考生不帶其它,專就帶個大夫,那便是最上等的待遇。
而陳敘也有人接。
不,來接他的是兩隻小妖。
雖然貢院外還有不少人得知陳敘文章生紫煙的訊息後,也在試圖尋找陳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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