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是臭著一張臉的周永年。
江燕子陰陽怪氣地“喲”了一聲:“這是找你的明月同志借到錢了?”
周永年惱羞成怒:“江燕子,你胡說什麼!宋明月跟我是純潔的同志——”
江燕子趕蒼蠅似地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我管你們什麼關係,錢呢?”
周永年彷彿一拳落進了棉花裡,悻悻冷哼了一聲,走了進來:“錢我帶來了,我還帶了一個見證人,免得以後你們又出爾反爾!”
躺在病床上的沐春生打眼往周永年身後一望,麵皮繃了繃:怎麼哪兒哪兒都有這人啊!
陳瑞看著這會兒躺在病床上面如金紙的沐春生,覺得喉嚨裡跟哽了塊骨頭似的。
吐又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難受!
從早到晚,算算沐春生這都吐了幾次血了?
陳瑞毫不懷疑,如果這會兒有人搶沐春生的東西,她依舊能生龍活虎地跳起來,手臂帶風地掄大耳刮子。
江燕子警告地盯了陳瑞一眼,轉頭把調解書拍到周永年面前。
“行,有人做個見證正好!免得以後春生嫁人,你這個前未婚夫又蹦噠出來,說你們有婚約!”
“以前的婚約是包辦,是封建殘餘!”周永年脹紅著臉,感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呵!沐春生以為她自個兒是金子打的,大家都爭著要嗎?
我周永年今天就把話放這兒!我跟她撤銷婚約,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抉擇!
我是絕對不可能反悔的!以後我就算娶一頭豬,我也不會迴轉來娶她!”
科盲!人和豬有生殖隔離的哈!
沐春生被周永年立的這面Flag嗆岔了一口氣,咳了好幾聲才弱弱開口:“那你們以後生的孩子叫什麼?豬頭人?”
周永年氣得紫漲了臉,江燕子笑得捶床。
陳瑞背轉身,怕被人看到他忍笑忍到扭曲的臉。
行吧,既然是沐春生懲治沒道德沒信義的前未婚夫,那他就裝著啥也不知道,只當一個見證人就行了。
哦,還有一個身份,周永年的債主,債權20元。
10張大團結收到位,周永年揣著那份雙方畫押簽字的調解書,推著腳踏車飛快閃人。
走出醫院門口,周永年才放鬆了心裡那根弦,小聲罵了一句出氣:“死婆娘!就你吊著的那口氣,有命拿錢也沒命花!”
跟在後面的陳瑞沒吭聲。
他肯定以及十分確定,沐春生不僅有命花,還會花得美滋滋的。
不過,他身為知青,也就是跟周永年打過幾次交道,認識是認識,但是談不上什麼交情。
就周永年這品性來看,他們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情。
所以,這種事,就留給周永年後面再自個兒慪氣去吧。
陳瑞咳了一聲:“周永年同志,你這邊事情也辦完了,那我就先走了。那20塊錢……”
周永年有些不太高興:“你放心,我這兩天在縣裡培訓,等我回公社,就把錢還你。”
得,現在欠錢的還一臉大爺樣!
陳瑞也沒解釋他本來就是想說等周永年回公社了再還,點了下頭轉身就走了。
回去早點睡覺,明天趕早起來,還能在搭班車回去之前,去國營大飯店再打上一回牙祭。
不然下回再吃肉,就得等到下週一沐春生答應他的那頓紅燒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