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高建華神色激動,還是於啟明出來潑了冷水:“小沐,小江,你們可別太想當然了。
女同志再喜歡打扮,也要小心別人說是非啊,要是被人舉報是小布林喬亞主義,那對你們前途可是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被這一瓢冷水一澆,高建華髮熱的腦子頓時重新冷靜了下來。
是啊,他妹妹還是縣陽戲劇團的呢,託人從滬市買了支口紅,都不敢抹出去,只敢在家裡偷偷抹,不就是怕被戴帽子嗎?
沐春生卻是坦然一笑:“於科長,謝謝你的提醒,我們也想到了這種風險,才建議高哥他們廠生產點大紅色的手帕。
燕子,你給於科和高哥他們畫張設計圖出來。”
江燕子取出白紙和鉛筆,刷刷就在紙上設計了一張手帕式樣,然後接過沐春生遞來的印油,用小手指肚輕輕蘸了,一點點在紙上渲染開。
等畫稿完成,於啟明和高建華湊上來一看,眼睛就瞪大了。
大紅的底色,被塗抹得極有層次感,彷彿一面紅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又彷彿朝霞正渲染滿天。
紅色上面是一行鐵畫銀鉤、灑脫飄逸的字:“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
就這底色,這題詞,這塊紅色的手帕扎髮辮上,,誰敢說這是布林喬亞主義?
這明明就是時刻謹記導員的教導啊!
沐春生笑著點了點那張設計稿:“要是這種手帕,我們戴頭上還是手上,不會有問題了吧?”
於啟明讚賞點頭:“絕對沒問題。”
高建華盯著那張設計稿,突然彎腰從鋪位下面拉出自己的行李箱,從裡面掏出了兩件床單:“小沐,小江,這張設計稿,還有你們那扎髮辮的方法,我跟你們換好不好?”
床單是大紅牡丹花的,在現在可是個好東西,多少人家結婚想買一床,不找點硬關係還買不到呢。
所以看著那兩件在自己眼裡土氣無比的床單,沐春生和江燕子還是得臉上笑嘻嘻地收下:“行,那就換吧。”
怕自己教的高建華會遺忘,沐春生跟江燕子嘀咕了幾句,江燕子點頭,從包裡又掏出了紙和鉛筆,把剛剛那幾種扎發和扎手環的示意圖畫了下來。
一眼看去,這就非常簡單明瞭了,就算手笨的人,照虎畫貓也能弄好。
沐春生還提醒了一句:“高哥,這圖你們可以擴印出來,作為手帕銷售的贈品。”
高建華如獲至寶,趕緊把那張圖收進了衣服內兜裡。
有本事的人,在哪兒都會被人高看一眼。
有了這麼個插曲,不僅高建華對沐春生和江燕子親熱起來,其他幾個跑銷售的老手,都對兩個姑娘有些刮目相看,言語間也更加親切隨意了起來
沐春生暗吁了一口氣,跟江燕子眨眨眼,微微笑了笑。
不枉她們裝出這一腔熱心跟人交淺言深,不僅算是融入了圈子,還給人留下了很不錯的印象。
這一趟出差,別的不說,她倆在人脈上已經開始賺了。
一覺睡醒,火車已經到了省城——星城。
沐春生和江燕子愉快地跟新融入的圈子人告別,下了火車。
星城火車站現在還沒有擴建,但是因為場地小,列車停靠上下旅客這一會兒,愈發顯得車站內外人流如織。
哪怕是這年頭,也有掮客靠近過來,小聲問沐春生和江燕子:“妹伢子,要不要住宿?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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